微抬手想拦,动作迟缓,指尖刚碰到他袖口,就软软垂下。
裴琰目光一闪,立刻伸手探她袖囊——这是惯例,若真中毒,身上必有残留毒物。
她袖中针囊空了一半,其余银针都收在内袋。
而那枚金蝉壳,早已被她悄悄塞进袖口夹层,此刻随着她手臂垂落,轻轻滑出,卡进裴琰右袖褶皱深处。
他没察觉。
验毒器打开,铜片微微红,显示“迷骨散”
字样。
裴琰眉头皱起:“这毒……不该是你自己中的。”
沈知微喘了两声,低声道:“我……不知……许是西市……沾了……”
裴琰盯着她,半晌,才道:“好生歇着,莫再乱查不该查的事。”
他合上盒子,转身离去。
门关上那一刻,沈知微睁眼,坐直。
她抬手,从间抽出一根银针,轻轻一挑,针尾连着的细丝从袖底抽出——那是她暗藏的追踪线,刚才金蝉壳滑出时,丝线已缠上裴琰袖口内衬。
现在,她能知道他去了哪里。
阿蛮从帘后钻出来,压低声音:“他真把东西带走了?”
“带走了。”
沈知微站起身,走到桌前,铺开一张素笺,提笔写下八个字:“金蝉在袖,寅时入殿。”
她折好纸,塞进一只空药匣夹层,推给阿蛮:“交给东厂暗线,务必在寅时前送到萧景珩手里。”
阿蛮接过,犹豫道:“小姐,万一……裴公公没带那东西上朝呢?”
“他会。”
沈知微淡淡道,“他最近常在早朝前去司礼监偏殿,翻一本旧账册。
那本册子,是三年前北狄贡使名录。
他以为没人知道他在查什么,其实……他每一步,都在被人看着。”
阿蛮打了个寒颤:“那……我们不也是在被人看着?”
沈知微没答。
她只是拿起那枚从陈珩手中夺来的铜片,指尖摩挲着“庚七”
二字。
这一次,她不会再跟着别人的路走。
她要让别人,跟着她的局走。
次日寅时三刻,宫门开启。
裴琰穿紫袍,佩玉带,手执礼部奏本,步入大殿。
他昨夜没睡好。
梦里全是那间药庐,沈知微伏案昏睡的模样,还有她袖口滑出的那点金光。
他本想回府后立刻检查,可那金光一闪即逝,再找却无。
他以为是眼花。
可今早穿衣时,袖口忽然一沉,低头一看,竟是一枚金蝉壳。
他心头一跳。
这东西宫中禁用,象征“蜕壳重生”
,曾是前朝废帝心腹太监的信物。
如今谁若私藏,便是谋逆之罪。
他立刻想扔,可当着宫人面,又怕引人注意。
只得暂时藏回袖中,打算入殿后寻机丢弃。
他一步步走向御前,心跳渐重。
就在他抬手欲呈奏本时,袖口一松。
金蝉壳滑出,落地,出清脆一响。
满殿寂静。
萧景珩坐在御侧,目光扫来,只看了一眼,便道:“拾起来。”
内侍捡起,双手奉上。
萧景珩接过,指尖抚过蝉翼纹路,冷声道:“私藏禁物,形同谋逆。
司礼监掌印裴琰,即日起交还调令,由东厂暂代职权。”
裴琰脸色骤变:“殿下明鉴!
此物绝非老奴所藏,定是有人栽赃!”
“栽赃?”
萧景珩抬眼,“那你昨夜为何三更去冷院药庐?为何在沈知微昏睡时搜其袖囊?东厂密报,写得清清楚楚。”
裴琰喉头一哽,说不出话。
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