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缝下的绣鞋静止片刻,铃声轻颤,那缕茉莉香缓缓退去,如同退潮的潮水,不留痕迹。
沈知微未松手,指尖仍扣着银针,直到雪貂从门边缩回,尾巴垂下,才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她低头,袖中机关微响,羊皮图被锁进第三层夹囊,紧贴肋骨。
阿蛮打出手语:“走不走?”
她摇头,反手从药炉底抽出一块半寸长的玉片——双鱼残佩,边缘锯齿状,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。
她将玉佩贴在唇边吹了口气,灰烬簌簌落下,露出底下一行极细的刻痕:寅三,地火口。
这是萧景珩昨夜派人送来的暗记,不是字,是时间与地点。
寅时三刻,地宫火道交汇处。
她抬眼望天,月已偏西,离寅时三刻只剩半炷香。
她转身回屋,取了件深灰斗篷罩住素裙,药囊换到左肩,右袖暗器槽清空,塞进一包毒茉莉干瓣。
阿蛮递上拨浪鼓,她摆手:“你守门,若有人再敲三下,就放雪貂咬门缝。”
阿蛮点头,蹲在门槛上,拇指已搭上鼓柄机关。
沈知微翻墙出府,走的是西角枯井道。
井底有暗格,推开石板,便是密道入口。
她刚踏下三级台阶,玄铁镯忽地一烫,像是被火燎过。
她停步,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,针尖朝下,轻轻一抖——针尾沾了点湿泥,泛青灰,和昨夜宫人鞋底的一样。
她冷笑,继续下行。
密道越走越窄,空气里渐渐浮起一股甜香,不是寻常茉莉,是带着铁锈味的香,一吸进鼻腔,喉头就紧。
她取出毒茉莉花瓣捂住口鼻,加快脚步。
转过第七个弯,前方石壁忽有震动,一道黑影踉跄撞出,玄色蟒袍沾了血,手里攥着半块碎玉珏,正是萧景珩。
他抬头,脸色青白,嘴角渗血,一见她便低声道:“别出声,后面有人追我。”
话音未落,又咳出一口血,溅在玉珏上,血珠顺着裂纹蜿蜒,竟不落地,反被玉吸收。
沈知微皱眉,一把将他拽进凹壁,自己贴墙而立,银针在指间转了一圈,钉入石缝。
她低声问:“谁追你?”
他喘着气,抬手抹去唇血:“我的人。”
她一愣:“你的人追你?”
他扯了扯嘴角:“所以我才逃。”
她不再问,从药囊取出一枚银针,挑开他衣领,指尖按在他喉结下方。
脉象乱如蛛网,血里那股甜香浓得化不开。
她取出毒茉莉花瓣,塞进他嘴里:“嚼碎,咽下去。”
他照做,眉头皱成一团:“这玩意儿比药还难吃。”
她冷脸:“难吃也比死强。”
他缓过一口气,从怀中锦囊掏出一物——是她落水时的珍珠簪,簪尖已被磨钝,此刻沾着血,在幽光下泛着暗红。
他递给她:“换信物用的。
你那半块玉佩呢?”
她取出双鱼残佩,他接过去,两块玉一碰,竟出轻微嗡鸣。
玄铁镯随之烫,表面纹路游动如活物。
他盯着玉佩接缝处,低声道:“你娘留给你的?”
她点头。
他忽地笑了:“她当年也这么问我,要不要一起烧了北狄的圣坛。”
她一怔:“你说什么?”
他不答,反将玉佩按在墙上。
玉与镯同时震颤,墙面浮出淡淡纹路——是地图,蜿蜒如蛇,标注着三处红点。
她一眼认出,正是羊皮图上那条密道分支,但比图上多出一条支脉,直通地心。
“地心道。”
他咳着血说,“二十年前沈家军打过这条道,后来被北狄封了,改成了祭坛通道。”
她盯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