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击战,临终前说,敌军早知我军行踪……莫非……”
“荒谬!”
裴氏拍案而起,“一纸残文,几句梦话,便要定我通敌之罪?你不过一介庶女,无凭无据,竟敢污蔑嫡母!
来人,家法伺候!”
两名粗使婆子上前,手持藤杖。
沈知微仍跪着,却笑了。
“家法?”
她轻声道,“女儿有一问——若夫人清白,为何昨夜命人翻遍冷院地砖,连墙根焦土都挖了三尺?若夫人坦荡,又何必今晨急召刘婆子入内院,密谈半个时辰?”
她顿了顿,抬眼:“刘婆子每月初六出府,袖口带茉莉香。
这香,夫人闻着不陌生吧?”
裴氏脸色微变。
“你——”
“女儿还知道。”
沈知微继续道,“那狗食里的密信,是用北狄密文写在薄纸上,卷成小管。
而母亲这残页上的字迹,与那密信纸的边缘纹路,完全吻合。”
她将残页高举:“诸位可愿一验?”
老夫人颤巍巍起身:“拿来我看。”
沈知微起身,亲自递上。
老夫人接过,眯眼细看,忽然手指一抖:“这……这纹路……和当年军中密函用的‘断水纸’一样!”
旁支几位老爷顿时炸了锅。
“沈家军的纸,怎会出现在北狄密信里?”
“除非……有人内外勾结!”
裴氏怒极,厉声喝道:“住口!
沈知微,你蛊惑人心,今日若不施家法,沈家规矩何在?”
沈知微却不退,反而上前一步:“规矩?那女儿请问——三年前母亲暴毙,灯油焚衣,是谁下的令?张妈烧的那件外衫,袖口绣着北狄狼纹,又是谁给的?”
她袖中银针一转,指向裴氏:“夫人,您说我是妖言惑众,可您敢当众脱下外袍,让我验一验袖口吗?”
全场死寂。
裴氏僵在原地,脸色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。
她终于开口,声音冷得像冰:“好,很好。
一个庶女,竟敢逼问嫡母……来人,把她关进祠堂,等我请家主回府定夺!”
沈知微被押走前,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那一眼,没有恨,没有惧,只有一丝极淡的笑,像春雪化前最后一道裂痕。
当晚,阿蛮悄然出府。
她没走正门,而是翻墙越巷,将一盒“鹤顶红茶”
送至城南书院。
茶点精致,附笺写着:“冷院沈氏,敬谢诸君昔日赠书之恩。”
书院内,十余名寒门学子正聚议朝政。
有人尝了一口茶点,忽然瞪大眼:“我……我看见一只狗,嘴里叼着信,跑进相府后门……”
“我也看见了!”
另一人惊呼,“那狗脖子上,挂着铃铛,铃上刻着狼头!”
“相府养狄犬?”
“岂止!
那狗跑的路线,分明是军报密道!”
一夜之间,流言席卷书院。
次日清晨,三十名学子联名上书礼部,请求彻查“相府通敌”
一案。
朝堂震动。
而相府内,裴氏正怒摔茶盏。
她的眼神中满是怨毒,胸口剧烈起伏,许久才稍稍平复下来。
“谁让她把茶送出去的?”
心腹仆妇颤声答:“是……是厨房的春桃,说庶小姐交代,要‘还人情’……”
“蠢货!”
裴氏一掌拍在案上,“她根本不是要还人情,是要把火,烧到朝堂上去!”
她盯着窗外,咬牙切齿:“她以为搅动风云,就能翻身?我偏要让她知道——家法,比王法还快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