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盆里的灰还冒着一丝青烟,沈知微把银针从桂花糕里抽出来,针尖泛着淡淡的红晕。
她没看那糕,也没看窗外的人,只把针在袖口擦了擦,收进暗袋。
扫地婆子低头站着,脚边放着一个粗陶碗,碗里是整块的桂花糕,还冒着热气。
她没说话,也没抬头,像是在等什么。
沈知微起身,走到门边,伸手接过碗。
指尖碰到碗沿时,她故意让手腕一抖,碗歪了半寸,糕滑出一角,露出底下垫着的油纸。
那纸上没有字,但边缘有火烧过的痕迹,和冷院那夜香炉底的残页烧痕一模一样。
“谢谢。”
她声音平平,不带情绪。
扫地婆子愣了一下,才点头退开。
门关上,沈知微把碗放在桌上,没动那糕。
她从床板背面撕下写有“推我”
的血字纸条,塞进火盆。
火苗跳了一下,纸灰打着旋飞起来,落在糕上。
她盯着那灰,忽然笑了。
不是装神弄鬼的时候了。
该查点真的东西。
半个时辰后,她捧着一本《调元本草》从西厢出来,脚步慢得像随时会摔倒。
老嬷嬷在廊下看见她,皱眉:“又去翻书?你这身子还没稳,别累着。”
“睡不着。”
沈知微低头,“梦里总听见娘说,要我找本安神的方子。
嬷嬷,您说藏书阁能让我多待一会儿吗?就一炷香。”
老嬷嬷犹豫:“夫人说了,每日只能进一盏茶的工夫。”
“那我今儿就不去了。”
她作势要回屋,“等哪天夫人得空,我亲自求她。”
老嬷嬷立刻拦住:“哎,你等等!
我去通禀一声,看能不能通融。”
沈知微低头站着,手指轻轻摩挲袖中的银针。
她知道,只要提“夫人”
,那婆子准松口。
嫡母最怕她在人前提那两个字。
果然,不到一盏茶,老嬷嬷回来,手里拿着一块木牌:“夫人准了,每日多加半炷香。
可别乱翻,只许看医书。”
沈知微接过木牌,道谢时指尖微微抖,像极了受宠若惊。
藏书阁在相府东角,三层小楼,由嫡母的心腹管事娘子掌管。
那人姓周,四十出头,眼皮耷拉,说话慢条斯理,可眼神毒得很。
沈知微每次来,她都坐在阁门口的小凳上,手里拨着算盘,眼皮都不抬一下。
这回也不例外。
“牌子给我。”
周娘子伸手。
沈知微递上木牌,顺口问:“周妈妈,我想找一本《太医院辑要》,不知道在不在?”
“辑要?”
周娘子抬眼,“那是太医院的内部抄本,寻常人不能看。”
“可《调元本草》里提过一句,说‘夜牵魂’的解法在辑要里有记载。”
沈知微声音轻,“我这嗓子刚能说话,总得查清楚是怎么回事。”
周娘子盯着她看了两息,才慢吞吞起身:“随我来。”
她领着沈知微上了二楼,从最里一排书架抽出一本灰皮册子,封面写着《太医院辑要·卷七》,边角磨损,像是常被人翻。
“只能看,不能抄。”
周娘子把书递给她,“看完放回原处。”
沈知微点头,捧书走到窗边小桌旁坐下。
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书页上,她一页页翻,指尖在“夜牵魂”
条目上停住。
【夜牵魂:毒蚀声带,三年为限。
解法:雪心莲三钱,青鳞草五钱,煎服。
注:此方曾用于先帝宠妃,后因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