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正七年(1579年)九月,远江国,二俣城。
这座位于悬崖边、扼守天龙川水道的坚城,此刻却如同一座华丽的囚笼。
曾经象征着德川家未来的少主,松平信康,如今被幽禁于此,等待着来自父亲与岳父的最终裁决。
空气中弥漫着秋日的萧瑟与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冈崎城生的剧变,以及织田信长那不容置疑的命令,如同瘟疫般迅传开。
德川家臣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分裂与痛苦。
有人激愤,主张不惜与织田破盟也要保住少主;有人悲恸,却深知无力回天;更多的人,则是在忠诚与现实的夹缝中,备受煎熬。
而在这漩涡之外,有一群人,正以非人的方式,悄然行动。
夜色深沉,二俣城的守备在外围堪称严密,但在某些越了常人感知的领域,却存在着缝隙。
几道如同融入阴影的身影,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岗,如同无形的微风,潜入了信康被软禁的院落。
信康并未睡下。
他独自坐在和室内,油灯如豆,映照着他苍白而平静的脸庞。
没有了往日的阴郁与躁怒,此刻的他,仿佛看透了一切,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宁静。
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,反抗毫无意义,只会给德川家带来更大的灾难。
就在这时,纸门被无声地拉开。
信康抬起头,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,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,眼中充满了震惊与……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。
门口,站着的是石切丸、笑面青江、千子村正、大俱利伽罗、鹤丸国永、蜻蛉切,以及,站在最前面,眼眶通红,强忍着泪水的物吉贞宗。
他的老师们,一个不少,全都来了。
“各位……老师……”
信康的声音干涩沙哑,他站起身,身体微微颤抖,“你们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“来看看你,信康大人。”
石切丸率先开口,他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,庄重的面容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悯与沉痛。
他走上前,如同一位真正的神官,为信康进行了一次简短而郑重的祈福,净化此地的污浊与悲伤。
笑面青江倚在门边,异色瞳中的玩世不恭早已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哀伤:“呵呵……没想到,最后一次见面,会是在这种地方。
真是……一点都笑不出来的结局啊。”
千子村正抱着臂,靠在墙边,古铜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但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指,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他终究没有说出任何关于“毁灭之美”
的言论,只是沉默着,仿佛在压抑着什么。
大俱利伽罗站在阴影最深处,金色的瞳孔牢牢锁定着信康,那目光中没有了平日的冷漠,只有一种沉重如山的、无言的承诺。
他没有说话,但他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种最强的守护姿态。
鹤丸国永收起了所有玩笑的神色,纯白的衣服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他走到信康面前,伸手想像以前那样拍拍他的头,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,最终只是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,低声道:“小子……这段时间,辛苦你了。”
蜻蛉切如同最可靠的壁垒,守在门口附近,魁梧的身躯挡住了外界的一切风雨。
他看着信康,目光中充满了痛惜与不忍,低声道:“信康大人……您……受苦了。”
而物吉贞宗,他终于忍不住,快步走到信康面前,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。
他紧紧抓住信康的手,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:
“信康大人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们……我们没能保护好你……”
看着物吉哭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