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夜在晒谷场听老人讲古,讲《论语》里的故事,老人说“仁者爱人”,就是要把别人的难处,当成自己的难处。
他说这些时,眼里带着光,没有半分寒门的局促,反倒满是对生活的珍视。
岑晚音听得入神,偶尔插一句:“我外祖父也爱讲乡间的事,他说早年在江南,春日里能看到渔民划着船采菱角。”
两人就着晨雾和茶香,竟聊得忘了时间。
日头升到半空,雾渐渐散了,佛殿前的香客也多了起来。
苏文起身告辞,临走前从怀里掏出个用草绳编的小蚂蚱,青绿色的草叶还带着点潮气。
触须是用细竹丝做的,轻轻一碰就能晃动。
“方才在山路上等姑娘时编的,手艺不好,姑娘若是不嫌弃,便当个玩意儿。春日里的草嫩,编出来也鲜活。”
那蚂蚱编得栩栩如生,连翅膀上的纹路都用草丝细细勾了出来。
岑晚音接过,指尖碰到草叶的软,心里竟泛起丝久违的暖意,像冬日里晒到了暖阳。
“多谢苏公子,我很喜欢。”
她把蚂蚱小心翼翼地放进帕子里,折好收进篮中。
苏文笑了笑,眼底亮了亮,像是得到了认可的孩子,又道:“三日后若是姑娘有空,在下想请姑娘去城郊的清溪边。那里的春汛刚过,溪水清,能看到鱼群在水里游,岸边还能采新抽的芦笋,我娘说,春日里用芦笋做汤最鲜,还能养胃。”
岑晚音看着手里的草蚂蚱,想起沈景玄的霸道、柳明轩的拘谨,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:“好,我准时到。”
她下山时,走在满是玉兰花瓣的路上,手里攥着那只草蚂蚱,脚步都轻了些。
她忽然觉得,或许这次的相见,能让春日的风,吹走些过往的阴霾。
只是她没注意,山门外那棵老槐树下,玄色身影又立在那里。
沈景玄手里捏着支刚折的玉兰枝,花瓣被他攥得发皱,汁液顺着指缝往下滴。
他看着岑晚音的背影,眼底的寒意,比初春的溪水更冷。
他从晨雾未散时就站在这里,听着她和苏文的对话,看着她接过那只草蚂蚱时的笑容,心里像被针扎着疼。
三日后,岑晚音如约去了清溪。
她特意穿了身便于行动的浅绿布裙,裙摆裁得短了些,方便弯腰,还带了个竹篮。
苏文说要采芦笋,她想着总能搭把手,不能总让他一个人忙。
春汛刚过的清溪,水比往日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