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,却像一把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了问题的核心:“因为杀御史的目的,不是为了杀人。”
他伸出两根苍白的手指。
“第一,是为了‘时间’。他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他的命脉,所以他需要时间,转移与兵器账相关的核心人员和证据。”
“第二,是为了‘焦点’。”徐恪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微光,“他用一件满城风雨的公开大案,抢占朝野上下的所有注意力,迫使我,迫使悬镜司,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这件看似紧急、实则无关痛痒的案子上。我们就像被逗弄的牛,被他用一块红布,引开了真正重要的方向。”
赵恪和陆时听得冷汗涔涔,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,看到了敌人阳谋背后的那张阴森的脸。
“那……那我们岂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布置?”赵恪不甘地问道。
“不。”徐恪摇了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妖异的弧度,石破天惊地宣布道,“‘拔刺’行动,不但不暂停,还要立刻开始。”
他看着已经彻底呆住的二人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奉旨查案,就是我们最好的掩护。”
他走到沙盘前,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杆,当场构建出了一条匪夷所思、却又无懈可击的全新逻辑链。
“张御史素来刚正不阿,弹劾过无数权贵,他突然‘自杀’,必定是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,被人灭口了。”
他的木杆在沙盘上重重一点。
“什么秘密,比天还大?谋逆!”
“所以,”徐恪抬起头,声音不大,却振聋发聩,“查张御史之死,就是在查谋逆案!凡是张御史近期接触过、调查过的人,都有可能是谋逆团伙的一员,都有杀人灭口的动机!我们悬镜司现在要做的,就是把所有这些‘嫌疑人’,统统请回来‘协助调查’!”
图穷匕见。
徐恪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地图上神机营的位置,他看向陆时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陆都指挥使,你熟悉军中事务。那位神机营的周都尉,张御史前几日是不是正好以‘巡查武备’为由,去过神机营大营?”
陆时猛地一愣,随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,他瞬间明白了徐恪的意图!
“没错!卑职可以作证,确有此事!”
“那就好。”徐恪微微一笑,那笑容看得赵恪和陆时激动得浑身发抖,“以‘协查御史被害案’的名义,把他‘请’来。合情合理,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吧?”
阳谋!
这才是真正的阳谋!
赵恪和陆时恍然大悟,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。
他们终于明白,徐恪竟硬生生地,将敌人扔过来的枷锁,变成了一份自己行动的“合法授权书”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