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,朱雀大街南三巷,万籁俱寂。
通汇钱庄内,一盏盏风灯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,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死气。
黑衣人,代号“鬼手”,正用一块雪白的丝帕,不厌其烦地擦拭着手中那柄淬毒的弯刃匕首。
他是燕王麾下最顶尖的死士头目,负责整个钱庄的安防。
“头儿,都快一个时辰了,外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?”一名埋伏在假山后的死士压低了声音,语气里透着一丝焦躁。
鬼手没有回头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:“慌什么?那姓徐的是个病秧子,手下是一群只会守城门的废物。怕是走到半路,队形就散了。等着吧,等他们乱哄哄地冲进这条巷子,就是他们的死期。”
他对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自信无比。
左右民居的屋顶上,藏着三十名精锐弓箭手;巷子口,埋着足以让重骑兵人仰马翻的绊马索和铁蒺藜;钱庄内,更是泼满了火油,只等对方一头撞进来,便送他们一场盛大的烟火。
然而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预想中的喊杀声、马蹄声、撞门声,全都没有传来。
寂静,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夜风吹过屋檐时发出的呜咽声,像冤魂的哭泣,一下下地敲打在所有伏兵紧绷的神经上。
这种未知的寂静,比千军万马的冲锋,更令人恐惧。
鬼手的眉头,第一次紧紧地皱了起来。
他不知道的是,此刻,在他头顶的夜色中,一场无声的狩猎,早已开始。
距离钱庄百步之外的坊墙阴影里,城防营都尉陈孟正死死地咬着一块布巾,以抑制自己因过度兴奋而颤抖的呼吸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下那群平日里懒散惯了的丘八,此刻却像一群真正的幽灵。
他们三人一组,配合默契,利用飞爪和绳索,悄无声息地攀上屋顶,沿着瓦片的阴影,如履平地,迅速潜入预定位置。
整个过程,除了夜风,再无半点声息。
这不是他熟悉的军队,这是一台被精密计算过的杀戮机器。
钱庄对面,全京城最高的酒楼“春风得意楼”的顶层,已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所。
徐恪裹着厚厚的狐裘,坐在一张太师椅上,身前没有沙盘,只有赵恪用粉笔在地上匆匆画出的一幅简易战场地图。
陆时如一尊冰雕,侍立在他身侧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。
“大人,所有小组已就位。”一名传令兵低声回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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