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枢阁后山的竹屋里,药香混着晨雾在窗棂间浮动。林薇将最后一根银针从夏树肩头取下,针尖带出缕缕黑气,在晨光中嘶嘶消散。夏树肩胛骨上那道被魂种反噬的灼痕已淡了许多,新生的皮肉泛着淡粉色,像初春的桃瓣。
“疼吗?”林薇指尖凝着微弱的白光,轻轻拂过伤口边缘。那光比三日前更黯淡了,如同将熄的烛火。
夏树摇头,目光却落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:“你的白光……还没恢复?”
“快了。”林薇收起银针,避开了他的视线。药炉上的陶罐咕嘟作响,当归混着黄芪的苦涩气息弥漫开来。她舀了一勺药汁,吹了吹递过去,“喝了。”
药汁滚烫,夏树却一饮而尽。喉间的灼热一路烧到胃里,压下了心底翻涌的不安。他盯着林薇眼下淡淡的青影,想起三日前疗愈室那一幕——她耗尽最后一丝白光,指尖光芒熄灭的瞬间,整个人如同抽去骨血的纸鸢,软软倒下的样子。
“胖子呢?”他岔开话题,声音有些哑。
“在祠堂。”林薇收拾药碗的手顿了顿,“他说……梦见爹娘在阴司受苦,要跪满七日赎罪。”她抬眼看向夏树,“你昨日说,那是陈执事的‘心蛊’?”
夏树点头,从怀中摸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。钱币背面的“陈”字在晨光下泛着冷光。“陈执事在胖子魂域里种了‘孝蛊’,让他不断梦见自己亏欠父母,愧疚成狂。这铜钱上的蛊息,和胖子魂域里残留的一模一样。”他指尖拂过铜钱边缘一道细微的刻痕,“这痕迹,是引魂香灼烧留下的。陈执事用引魂香做引,把虚假的记忆灌进胖子梦里。”
林薇接过铜钱,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。她想起昨日给胖子施针时,对方突然抓住她的手,涕泪横流地喊“娘,儿子不孝”,可胖子的娘亲分明十年前就病逝了。“他为何要如此折磨胖子?”
“因为胖子见过真相。”夏树眼神冷了下来,“三年前我娘引渡亡魂时,胖子是守池人。他可能看见了什么……陈执事怕他说出来,所以先用‘孝’困住他,再慢慢磨灭他的神志。”
竹帘被风掀起,晨光漏进来,照亮林薇紧抿的唇线。她看着夏树肩头那道淡粉色的疤痕,又想起奶奶日渐浑浊的眼睛——老人的魂域被“轮回锁”禁锢,连最疼爱的孙女都快认不出了。而这一切,似乎都指向那个藏在暗处的陈执事。
“夏树,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引渡人……到底是什么?”
夏树怔住。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淡金色的引渡印,那印记在晨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。“是桥。”他轻声说,“引渡亡魂,平息怨念,让该走的走,该留的留。阴阳有序,魂归其所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引渡印的边缘,“可陈执事……他把引渡当成了刀。亡魂成了他炼魂的柴薪,活人成了他控魂的傀儡。”
林薇的手覆上他的手背,冰凉指尖下是他温热的皮肤。“所以你不惜被魂种反噬,也要替张猎户引渡?”
“他儿子被陈执事抓了。”夏树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,力道有些重,“他被迫做伪证构陷我,又被种下噬魂蛊……若我不渡他,蛊虫爆开,疗愈室里所有弟子都会被侵蚀。”他想起那日黑气化作尖刺穿透胸膛的冰冷,想起林薇耗尽白光时惨白的脸,“我是引渡人,这是我的责……”
话音未落,院外骤然传来凄厉的尖啸!那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刮过琉璃,刺得人耳膜生疼。林薇脸色一变,抓起药箱就往外冲。夏树紧随其后,掌心引渡印已亮起微光。
疗愈室已乱作一团。一个半透明的少年灵体悬浮在半空,魂体被数十道漆黑的细线贯穿,如同被钉在蛛网上的飞蛾。黑线另一端深深扎入周围三名弟子的眉心,弟子们双目圆睁,身体剧烈抽搐,口鼻中溢出黑血。那灵体每一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