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峡渡口的 “老船家客栈” 里,煤油灯的光晃着暖黄的影。李二狗正抱着个粗瓷碗,呼噜噜喝着小米粥,碗里还卧着两个荷包蛋 —— 这是客栈老板娘特意给他们煮的,说赶路耗力气。“他娘的!这粥比石屋的糙米饭香多了!” 他抹了把嘴,又夹起一筷子咸菜,“张云生,你们说那望乡台的血蛊使,会不会知道我们要去?要不要明天一早偷偷摸过去,打他个措手不及?”
张云生坐在对面,手里摊着从阳溪村带来的思乡岭地形图,天篷尺压在图上,尺身的阳纹泛着淡绿:“血蛊使肯定知道我们来了 —— 之前抓的蛊师醒了,肯定会报信。但我们不能急,得等入夜再去,白天巡逻的蛊师多,容易中埋伏。”
史密斯刚检查完圣言碑,碑身的圣芒比之前亮了些,残魂在里面轻轻颤:“残魂说,今夜是‘阴日’,思乡雾会比上次更浓,路煞也更凶,但阴日里蛊师的视力会受影响,我们正好借雾掩护,去望乡台后殿找母蛊罐 —— 只要毁了母蛊,被控的村民就会醒。”
苏婉儿将引魂灯的灯油加满,又往灯芯里滴了滴安魂液:“我问过阳溪村的王大爷,今夜望乡台的血祭准备会更忙,蛊师大多会去前殿帮忙,后殿只有两三个守卫,是动手的好时机。哑女的护蛊能辨阴蛊气,到时候让它先去探路。”
哑女抱着护蛊,坐在苏婉儿身边,护蛊的触角往地形图上的后殿位置探了探,又吐了点淡绿的破蛊液 —— 像是在说 “那里阴蛊气重,要小心”。她从布包里掏出个小香囊,里面装着阳草粉,递给李二狗,比了个 “挂在身上” 的手势,能挡雾里的邪音。
入夜后,众人背着行囊,悄悄离开客栈。月色被云遮着,江面上飘着淡淡的雾,往思乡岭方向走了约莫一个时辰,熟悉的腥气又钻进鼻腔 —— 思乡雾来了。这次的雾比上次更浓,刚到岭脚,就浓得连身前的人都只能看见个黑影,风里还裹着细碎的哭声,比上次更清晰,像是就贴在耳边:“我的剑…… 我的师门……”
“是路煞的邪音!大家诵清心咒!” 张云生最先反应过来,赶紧默念清心咒,天篷尺往雾里探了探,尺身的阳纹瞬间从淡绿变成浅灰 —— 路煞的怨气比上次重了三倍。
可没等他提醒完,身边的李二狗突然 “咦” 了一声,脚步顿住,眼睛直勾勾地往雾里看:“那…… 那不是我家的老槐树吗?我娘怎么在树下喊我?” 他说着就要往雾里走,史密斯赶紧拉住他:“是幻觉!别去!”
史密斯的圣言碑突然亮了,圣芒往李二狗眼前扫了扫,李二狗眨了眨眼,眼前的老槐树和娘的影子瞬间散了:“他娘的!这雾真邪!差点被骗了!”
可就在这时,张云生突然不动了。他手里的天篷尺掉在地上,眼睛盯着雾里,瞳孔放大,呼吸也变得急促 —— 雾里出现了他这辈子最不愿回想的场景:茅山师门的山门被撞破,满地都是断剑和血迹,他的师傅正被两个幽冥会的黑袍人按在地上,黑袍人的手里握着蛊罐,正往师傅的眉心倒阴蛊液;他的师兄则躺在不远处,胸口插着一把黑剑,鲜血染红了道袍,嘴里还在喊:“云生!快跑!别回来!”
“师傅!师兄!” 张云生嘶吼一声,就要往雾里冲,史密斯和李二狗赶紧拉住他,可他的力气突然变得极大,挣扎着想要挣脱:“放开我!我要救他们!我要杀了那些杂碎!”
路煞的邪音在他耳边变得更清晰,像是师傅的声音在喊:“云生!为师撑不住了!快来救我!” 这声音勾着他心底最深的执念 —— 当年他下山办事,回来时师门已被灭,这成了他永远的痛,此刻幻境正好戳中了他的软肋,让他彻底失了心智。
苏婉儿看到张云生陷在幻境里,赶紧举着引魂灯往他眼前照,蓝光往他脸上扫:“张云生!醒醒!是幻觉!你的师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