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,“嫁给我,我把公良家的产业都给你,比石天生那穷画师强百倍!”
夏雪的手在袖中攥紧,指节泛白。她刚要开口,就见公良治突然伸手去搂她的腰,嘴里还嘟囔着“就当可怜可怜我”。
“放开她。”
石天生的声音像淬了冰,从廊柱后传过来。他刚从皇上寝宫出来,手里还捧着那卷刚被御笔题了字的画像,墨香混着他身上的松烟味,瞬间压过了公良治的酒气。
公良治被他眼神里的冷意惊得一哆嗦,手却没松:“石天生?你算哪根葱……”话没说完,就被天生攥着后领拎了起来,像拎只破麻袋。
“皇上刚赐了我‘画圣’匾额,”天生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还问我何时与夏雪完婚。”他抬手拂开公良治的手,将夏雪往身后带了带,“你说,我算不算数?”
公良治的酒葫芦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酒液溅湿了靴面。他盯着天生手里那卷画——皇上的题字龙飞凤舞,末尾果然缀着“佳偶天成”四个字。喉咙里像堵了团棉絮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踉跄着后退几步,撞在廊柱上,发出闷响。
夏雪的指尖突然被天生握住,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。抬头时,正撞见他眼里的光,那光里有她熟悉的倔强,还有些她从未见过的紧张,像个攥着糖怕化了的孩子。
“我……”她刚想说什么,天生突然低头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上次在画室,你落在我笔洗里的玉佩,我还没还你。”
夏雪一怔——那是块月牙形的碎玉,是娘留她唯一的念想,她还以为早就丢了。
“皇上说,”天生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,声音发紧,“碎玉能重圆,人也能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,打开时,那半块碎玉竟被嵌在枚银戒指里,缺口处刚好能和他自己那半块对上。
廊外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,公良治的背影消失在月亮底下,像片被风吹落的枯叶。夏雪看着天生眼里的红血丝——他定是刚从庆功宴上赶来,连官服都没换,肩上还沾着皇上赏赐的金桂花瓣。
“你什么时候……”她的声音有点发哑。
“从你总把画稿落在我那儿开始。”天生的拇指擦过她的指尖,把戒指轻轻套在她指上,“我画过你七十七张侧影,每张都想题上我的名字。”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三下,正是三更。夏雪突然想起去年冬夜,她发高烧,天生背着她往太医署跑,雪粒子打在他发间,他却把披风全裹在她身上。那时她迷迷糊糊的,只觉得他的背比暖炉还烫。
“石天生,”她踮起脚,把额头抵在他胸口,听着他擂鼓似的心跳,“你的画,还没给我题字呢。”
天生的手臂突然收紧,把她箍在怀里。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,混着桂花香漫开来:“题,现在就题……题一辈子。”
廊下的宫灯晃了晃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朱红柱上,像幅未干的画。谁也没看见,夏雪袖中那半块玉佩,正和天生怀里的另一半,隔着衣料轻轻发烫,像两颗终于找到彼此的星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