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府地牢的石阶淌着终年不化的湿冷,白薇薇的魂体被铁锁缠在刑架上,锁链上的符咒泛着刺目的金光,每动一下,魂体就像被烈火燎过。石天生握着齐大人递来的长剑,剑尖的寒光映着他颤抖的眼——齐大人说,只要他亲手刺伤这“勾魂鬼母”,就能证明自己与妖邪无涉,他和被关押的夏雪才能活命。
“天生,别信他!”白薇薇的声音在锁链的碰撞声中发颤,魂体因符咒灼烧而变得透明,“齐大人与贾真人勾结,他要的是你的阴阳血!”
齐大人坐在虎皮椅上,捻着胡须冷笑:“石天生,你娘是鬼,你是半人半鬼,若不表忠心,这地牢就是你们母子的葬身之地。”他拍了拍手,侧门打开,夏雪被两个家丁押着,嘴里塞着布团,眼里的泪珠子滚落在青石板上,碎成一片冰凉。
天生的剑尖猛地下沉,划过自己的掌心,鲜血滴在剑身上,泛起诡异的红光。他看着刑架上的母亲,记忆突然翻涌——儿时夜里发烧,母亲用魂力为他降温,自己却在月光下变得透明;他画《倩女图》时,总觉得母亲就在身后,指尖拂过他的发梢,带着忘川水的清冽。
“娘……”他哽咽着,长剑突然扬起,在齐大人得意的目光中,猛地刺向白薇薇的心口——却在离魂体寸许处骤然停住,剑锋只划破了她的衣袖,露出腕间那串用桃木牌串成的手链,每块木牌上都刻着“安”字,是石云亭每年为她刻的。
“你敢耍我?”齐大人拍案而起。
“我刺了。”天生的声音嘶哑,将剑扔在地上,“但我娘的魂体,刺不伤。”他突然扯断颈间的玉佩,将半块扔向夏雪——那是白薇薇留给他的护身符,此刻在夏雪掌心炸开金光,家丁的手刚碰到她就被弹开。
白薇薇趁着齐大人分神,猛地挣断锁链,魂体化作红光将天生和夏雪护在身后。齐大人的暗卫刚冲上来,就被她甩出的幽冥锁链缠住,锁链上的魂火瞬间将他们烧成灰烬。“齐明远,你勾结妖道,私藏枉死城厉鬼,真当地府不知?”白薇薇的声音里带着幽冥寒气,“孙义、邵判司,还不现身?”
两道黑影从梁上跃下,鬼差的锁链缠上齐大人的脚踝,他惊恐地尖叫:“不可能!你们怎会……”话没说完就被拖入地底,只留下一串凄厉的哀嚎。
地牢外的晨光刺破云层时,白薇薇将三枚铜钱塞进石云亭、天生和夏雪手中。铜钱边缘刻着繁复的符文,是她用三百年魂力炼化的护身符。“这钱能挡三次死劫,”她摸了摸天生的头,魂体比昨夜淡了许多,“但终究是外物,往后的路,要自己走。”
石云亭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烫得她魂体发颤:“薇薇,跟我回家。”
白薇薇笑着摇头,指尖在他掌心写下“等我”二字,魂体化作青烟飘向天际。她没说的是,为了挣脱齐府的符咒,她已耗尽大半魂力,如今的她,连维持人形都难。
贾真人的道观藏在乱葬岗深处,炼丹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。白薇薇被捆仙索缠在炉边,魂体在烈焰中滋滋作响,每一寸都像被凌迟。贾真人举着桃木剑,剑尖蘸着黑狗血,在她眉心画下镇魂符:“鬼母,用你的魂火炼七七四十九天,定能让我突破地仙境界!”
“你做梦!”白薇薇的锁链在掌心翻腾,却被捆仙索死死压制。她看着炉外被符咒困住的天生,他的手腕被铁钩穿透,鲜血滴在地上,竟催开了满地的曼陀罗——那是只有阴阳血才能滋养的冥界之花。
“娘!”天生挣扎着,眼里的血丝蔓延到耳际,“别管我!快走!”
“闭嘴!”贾真人一脚踹在他心口,“等你娘魂飞魄散,就轮到你这鬼仔了!你的血,正好给我的丹炉当引子!”他转身去添柴,没注意到天生的指尖悄悄握住了那枚护身铜钱,铜钱在他掌心发烫,竟烫出个焦黑的符文。
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