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程的警车在乡间公路上颠簸,轮胎碾过碎石路的“咯吱”声,混着发动机的低鸣,在狭小的空间里反复回荡。林小满坐在副驾驶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蓝布衫上的机油污渍——那是沈严为她挡铁门时,肩伤渗血蹭上的,暗红色的痕迹已经半干,摸起来有些发硬,像块凝固的疤。
车窗外的夕阳正往下沉,把天边的云染成一片烧红的橘色,掠过路边的白杨树时,树影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晃动的碎影。林小满侧过头,偷偷看了眼驾驶座上的沈严,他左手握着方向盘,右手搭在膝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——左肩的旧伤肯定又在疼,刚才在造船厂撤离时,他用后背扛住滑落的铁门,绷带瞬间就被血浸出了深色的印子,却只皱着眉说了句“没事”。
“要不要调下空调?”沈严的声音突然响起,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。他没看她,目光依旧盯着前方的路,左手却轻轻往空调按钮的方向挪了挪,“你手在抖。”
林小满猛地收回视线,才发现自己的指尖确实在颤——不是冷的,是刚才在实验室看到父亲钢笔里的碎纸后,心脏一直没平复下来。“深海计划=军供站+毒网”,那行字像根细针,扎在她脑子里,让她忍不住去想,父亲林建军到底在这场阴谋里,扮演了怎样的角色。
“不用,不冷。”她把蓝布衫往腿上拉了拉,遮住发抖的指尖,“刚才技术科发来消息,说那支钢笔的笔胆里,除了碎纸,还有微量的军用制冷剂残留,和实验室里的成分一致。”
沈严的方向盘轻轻抖了一下,车辙在路面上歪了个小弯,又很快回正。“知道了。”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,右手悄悄按了下左肩,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,“回去让他们把残留成分和军供站2018年的失窃记录比对,看看能不能对上。”
林小满点头,从包里掏出数据本,想把这条线索记下来。笔尖刚碰到纸页,就听见沈严又开口了,这次的声音很轻,带着种她从未听过的迟疑:“你颈后的胎记……是不是天生的?”
“唰”地一下,林小满的笔尖顿住,墨水在纸上晕开个小黑点。她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,猛地抬头看向沈严,正好撞进他看过来的眼神里——他的目光落在她颈后,那里的枫叶胎记从作战服的领口露出来小半,在夕阳的光里泛着淡淡的红棕色,像片被火烤过的叶子。
“你……”林小满的声音突然发哑,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,“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
沈严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路面,左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,节奏有些乱。“没什么,”他的语气刻意放得平淡,却瞒不过林小满的耳朵,那里面藏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,“刚才在通风管里,无意间看到的。觉得……有点特别。”
无意间看到的?林小满心里犯嘀咕。通风管那么窄,两人紧贴着蜷缩在一起时,他的下巴几乎要碰到她的头发,要说没看到胎记,才是真的奇怪。可他为什么偏偏现在问?是单纯好奇,还是……联想到了什么?
她想起王海涛之前在地下室说的话——“1998年丢的女孩,颈后有枫叶状胎记”,想起军供站档案室里那份寻人启事上的描述,心脏突然沉了下去。沈严会不会已经查到了那份寻人启事?会不会已经把她和那个失踪的女婴联系起来了?
“不是天生的。”林小满低下头,盯着数据本上的小黑点,声音轻得像在自语,“我爸说,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热水,烫伤后留下的疤。”
这话是她从小听到大的。小时候每次问起颈后的印记,父亲林建军都会蹲下来,用指腹轻轻摸一下她的后颈,语气带着点心疼:“都怪爸爸没看好你,让我们小满受了罪。”那时候她信,觉得只是个普通的烫伤疤,直到上次在图书馆看到父亲的设计图,看到王海涛提到的“失踪女孩胎记”,她才开始怀疑——哪有烫伤疤会长得这么规整,像片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