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哥哥的布靴,鞋底的铁钉能嵌进泥里,不至于打滑。她沿着记忆里父亲带她采药的路往山上走,眼尖地盯着路边的植被——棕榈树的叶子像撑开的大伞,即便在雨雾里,也能看见那深绿色的羽状叶片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前面忽然传来树枝被踩踏的“咔嚓”声。王雪心里一紧,下意识地躲到一棵老樟树后,撩开伞沿往外看。只见两个人影正靠在一块岩石旁抽烟,其中穿藏青色长衫的,正是仁安堂的孙玉国——他总爱把头发梳得油亮,八字胡修剪得整齐,连袖口都要烫得没有一丝褶皱,此刻却因为下雨,脸上多了几分不耐。他身边的刘二,个子高壮,穿着短打,手里拎着个空竹筐,正低头踢着石子。
“掌柜的,这鬼天气,哪有什么棕榈子?咱们都在这儿等了快一个时辰了。”刘二的声音带着抱怨,“再说,百草堂缺不缺这药,跟咱们有啥关系?”
孙玉国弹了弹烟杆上的灰,眼神往山道深处瞟了瞟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你懂什么?王宁那小子仗着百草堂是老字号,抢了咱们多少生意?这次村民闹泻痢,棕榈子是对症的好药,我早就派人盯着钱多多的车了,他运货的路被山洪冲了,一时半会儿到不了。只要咱们把后山的野生棕榈子都收了,百草堂没药可配,村民自然得往咱们仁安堂跑。”
躲在树后的王雪听得心头火起——原来孙玉国是故意要断百草堂的路!她攥紧了竹筐的提手,想着要赶紧绕开他们去找棕榈树,可刚迈出一步,脚下的石子就滚了下去,发出“哗啦”一声响。
“谁在那儿?”孙玉国立刻直起身子,朝樟树这边望过来。
王雪知道躲不过,索性从树后走了出来,把油纸伞往下压了压,遮住半张脸:“孙掌柜,这么大的雨,您在这儿做什么?”
孙玉国看清是她,脸上的警惕变成了嘲讽,他走上前两步,上下打量着王雪的竹筐:“哟,这不是百草堂的小雪姑娘吗?怎么,是王宁派你来采棕榈子的?”
“是又怎么样?”王雪抬起头,眼神清亮,“村民们等着药治病,孙掌柜要是有多余的棕榈子,不如先借给我们,等钱老板的货到了,我们双倍奉还。”
“借?”孙玉国嗤笑一声,往后退了两步,冲刘二使了个眼色,“我可没那么大方。实话告诉你,这后山的野生棕榈子,我早就让人采完了,都运去仁安堂了。你呀,还是早点回去吧,别在这儿白费力气。”
“你胡说!”王雪急得脸都红了,“我刚上山的时候,还看见前面的坡上有棕榈树,怎么可能被你采完了?”
刘二立刻上前一步,挡住王雪的去路,他比王雪高出一个头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:“姑娘家别不识好歹,我们掌柜的说采完了,就是采完了。再往前走,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。”
王雪看着刘二粗壮的胳膊,心里有点发怵,但一想到堂屋里等着药的村民,又鼓起了勇气:“你们这是故意刁难!行医之人,本该以救人为先,你却想着垄断药材,赚黑心钱,就不怕遭报应吗?”
“报应?”孙玉国脸色沉了下来,“我怎么做生意,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来管。刘二,把她赶走,别让她在这儿碍事。”
刘二伸手就要去推王雪的胳膊,王雪赶紧往后退,脚下一滑,差点摔倒。她扶住身边的树干,看着孙玉国和刘二挡在山道中间,知道今天是没法往前了。雨水顺着伞沿滴下来,打湿了她的袖口,也浇灭了她心里的急火。她咬了咬唇,知道硬拼没用,只能先回去再想办法。
“好,我走。”王雪转身,脚步有些沉重地往山下走。背后传来孙玉国的声音:“小雪姑娘,劝你哥早点关门算了,别耽误了村民的病!”
王雪没回头,只是把油纸伞攥得更紧了。雨还在下,山路泥泞,她走得很慢,心里又急又委屈——难道真的找不到棕榈子了吗?村民们还在等着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