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盯着附子干姜汤,药香混着酒气飘在屋里,病患的脸色总算缓过来些,呼吸也平稳了些。张娜正给排队的村民分煮好的米汤,见有人面露难色,就温声解释:“大家先喝点米汤垫垫,砂仁还在找,找到就立刻给大家煎药,绝不会不管大家的。”
突然,门外传来王雪的哭声,张阳心里一紧,快步走出去,就见妹妹浑身是泥地站在门口,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,眼睛红肿得像核桃。“雪妹,怎么了?信送出去了吗?”张阳扶住她的胳膊,见她裤脚还在滴水,急忙拿过毛巾给她擦脸。王雪哽咽着把刘二设卡抢信的事说了,最后哭道:“哥,信被他们拿走了,还说不让任何人给咱们送砂仁……”
张阳的脸色沉了下来,指节捏得“咯吱”响。他早知道孙玉国会使绊子,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绝,连救命的药材都要拦。“孙玉国这是要断咱们的路啊……”张娜端来热水,看着王雪冻得发紫的手,心疼地叹了口气,“可眼下怎么办?没了砂仁,再有人来求医,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?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,一个穿浅灰布衫的女子走了进来,腰间系着个绣着草药图案的荷包,头上戴着顶竹笠,笠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她走到柜台前,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砂仁罐,又看了看屋里的病患,声音清冽如泉水:“张药师,别来无恙?听闻你在找缩砂蜜?”
张阳一愣,这声音有些耳熟,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。女子摘下竹笠,露出一张清丽的脸,眉如远山,眼似秋水,左眼角下有颗小小的痣——竟是多年前在黄山采药时结识的林婉儿!“林姑娘?你怎么会来阳春县?”张阳又惊又喜,当年林婉儿曾帮他从悬崖上采过珍稀的石斛,后来便没了联系,没想到会在这时重逢。
林婉儿笑了笑,指尖划过柜台边的药碾,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:“我路过此地,听说县里闹泄泻,又看到城外有人设卡拦药材,就猜是你遇到难处了。钱多多的信没送出去吧?刘二的卡设在东石桥,专拦去驿站和城外的人,想送消息得另想办法。”张阳心里一动,急忙问道:“林姑娘,你有办法联系上钱多多?”
林婉儿从荷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竹哨,吹了声清脆的哨音:“我认识钱多多商队的人,他们上周在肇庆遇了暴雨,药材受潮,估计还在那边处理。我让人去送信,比驿站快得多。不过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目光看向窗外,“孙玉国既然敢拦药材,肯定还会有别的手段,咱们得防着他再搞鬼。”
张阳看着林婉儿,心里的焦虑总算缓解了些。他端起桌上的热茶递给她:“多亏你来了,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这砂仁是救急的药,晚一天找到,就可能多一条人命。”林婉儿接过茶,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,轻声道:“医者仁心,我既然遇上了,就不会不管。咱们先等钱多多的消息,这段时间,你再想想有没有别的法子,先稳住病患的病情。”
窗外的雨还没停,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药铺的灯笼,泛着暖黄的光。张阳看着屋里排队的村民,又看了看身旁的林婉儿,心里暗暗下定决心——无论孙玉国怎么拦,他都一定要找到砂仁,不能让阳春县的百姓白白受苦。而此刻的济世堂里,孙玉国正坐在太师椅上,听刘二汇报抢信的事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:“做得好!只要断了他的砂仁,不出三天,百草堂的人就得求着我要药!”
林婉儿派去送信的人走后,阳春县的雨又下了三天。百草堂里的病患不见减少,张阳只能用藿香、佩兰暂代砂仁化湿,可药效终究慢了些,不少村民喝完药仍捂着肚子皱眉,连之前稳住病情的便血汉子,也开始反复低烧。张娜把后院的柴房腾出来,给行动不便的病患当临时住处,自己则整夜守在炉边煎药,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,浅蓝布裙上的药渍也叠了一层又一层。
这天午后,林婉儿从城外回来,竹笠上沾着些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