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半个时辰后,张阳端着药碗走进来,药汁呈浅褐色,飘着淡淡的涩香。王宁小心地扶起孩子,用小勺舀起药汁,吹凉后喂进孩子嘴里。孩子起初还抗拒,可药汁入口后,却没有哭闹,许是苦涩中带着一丝微甜。喂完药,王宁又用温水给孩子擦了擦嘴,“再等等,药效该快显了。”
约莫过了一个时辰,孩子突然哼唧了一声,缓缓睁开眼睛,声音微弱地说:“奶奶,我饿……”李阿婆惊喜地抱住孩子,眼泪直流:“饿了好,饿了好!王大夫,你真是活菩萨啊!”王宁松了口气,摸了摸孩子的脉搏,比之前有力了些。“别急,还得再喝两副药巩固,这石榴皮得多备些,镇上恐怕还有不少人要用到。”
他话音刚落,就听见药铺外传来一阵喧哗,一个粗哑的声音喊道:“谁让你们来百草堂的?孙掌柜说了,这石榴皮有毒,喝了会死人的!”王宁眉头一皱,走到门口,只见济世堂的伙计刘二狗叉着腰站在街对面,身边还跟着两个小混混,正对着几个想进药铺的村民嚷嚷。
张阳见状,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,却被王宁拦住。“别冲动,”王宁目光平静地看着刘二狗,“药效如何,不是他说了算的。”他转身对李阿婆说:“阿婆,你带着孩子在里间歇着,我去跟他们说说。”说着,他拿起竹筛上的石榴皮,大步走出了药铺。
雨丝还在飘,刘二狗却把粗布褂子敞开着,露出圆滚滚的肚皮,手里甩着根草绳,堵在百草堂门口,唾沫星子随着说话声溅出来:“大伙可别被王宁骗了!这破石榴皮要是能治病,济世堂还用得着费劲进黄连?我昨儿亲眼看见,他后院堆的石榴皮都长霉了,喝了保准拉得更厉害!”
几个攥着衣角、面带愁容的村民停下脚步,你看我我看你,原本要迈进药铺的脚又缩了回去。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小声嘀咕:“我家娃也泻了三天,要是这石榴皮真有毒……”
王宁走到门口,将竹筛稳稳放在台阶上,筛子里的石榴皮晒得干燥,呈浅褐色,边缘带着淡淡的红晕,凑近还能闻到一丝酸甜的药香。他拿起一块石榴皮,对着村民朗声道:“诸位街坊请看,这是今早刚从后院石榴树上剥下、用微火烘干的果皮,表皮干净,没有半点霉斑。《本草纲目》里写得明明白白,石榴皮‘酸涩,温,无毒’,能治‘久泻,便血,脱肛’,绝非什么‘毒果壳’。”
刘二狗眼睛一瞪,上前就要打翻竹筛,却被一只手稳稳拦住。众人抬头一看,是王宁的妹妹王雪,她穿着一身浅蓝布裙,头发梳成利落的双丫髻,怀里抱着本线装的旧书,书页边缘都被翻得发毛。“刘二狗,你想干什么?”王雪把书往台阶上一放,指尖点着书页,“这是我爹留下的《本草备要》,你自己看,这里写着‘石榴皮涩肠止泻,为久痢专药’,难不成先贤的典籍还能骗你?”
刘二狗凑过去扫了一眼,满页的繁体字看得他眼晕,却嘴硬道:“谁知道你这书是真是假?说不定是王宁找工匠伪造的!”
“你这话说得可太没良心了!”人群后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,药材商人钱多多挑着两个沉甸甸的木箱挤了进来。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绸缎褂子,腰间系着个绣着铜钱纹样的腰带,脸上堆着笑,却眼神锐利地看向刘二狗:“上个月我从南方进货,路过徽州,亲眼见当地郎中用石榴皮治秋痢,十户有八户都好了。我这儿还剩着当时带回来的石榴皮药材,你们看,和王大夫这筛子里的是不是一模一样?”
钱多多放下木箱,打开其中一个,里面整齐码着用棉纸包好的石榴皮,和百草堂的果然别无二致。他拿起一包递给村民:“这东西在南方可是常用药,便宜又管用,哪像某些人,就知道用贵的寒凉药,治不好病还怪别人抢生意。”
刘二狗被说得脸色涨红,梗着脖子还要争辩,却听见人群里有人喊:“我信王大夫!我家老婆子前儿泻得站都站不稳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