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们都围过来看新鲜,有个老汉摸着苗叶笑道:“这叶子看着倒普通,没想到结出的果子这么厉害。”
王宁蹲下身,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,触感厚实,带着层细密的绒毛。他忽然想起爹说过,万物皆有灵性,药材更是如此,你待它用心,它便回馈你药效。就像这胡椒苗,将来能不能结果不重要,重要的是种下它时,那份想把好东西留下来的心思。
林婉儿拿出“药验录”,在新的一页写下:“三月廿三,得胡椒苗三株,栽于药圃东角。愿其扎根,如医者之心,虽微末而坚韧。”
王雪凑过来看,忽然指着街角喊:“哥,你看那是谁!”
众人望去,只见孙玉国背着包袱站在对街,望着百草堂门口的热闹,神色复杂。他手里还捏着个纸包,不知里面是什么。王宁犹豫了一下,刚要迈步,孙玉国却转身快步走了,背影在夕阳里缩成个小点。
后来听钱多多说,孙玉国去了镇上,在一家药铺做了伙计,专管晾晒药材,手脚倒比从前麻利了。
那天夜里,王宁在药圃里给胡椒苗浇了点水。月光洒在新翻的泥土上,泛着清辉。他想起白天孙玉国的样子,忽然觉得,或许人心也像药材,哪怕曾经走了岔路,只要肯重新晾晒、打磨,未必不能找回些本真。
就像这胡椒,无论经历多少风雨,只要内核是辛热的,总有它该去的地方。
入秋时,百草堂的药圃里有了惊喜。三株胡椒苗竟抽出了新藤,其中一株还缀着个青绿色的小浆果,像颗攥紧的翡翠珠子。王雪每天清晨都去看,用竹片给藤条搭架子,嘴里念叨着:“快长快长,等红了就知道是不是真能结果。”
这天钱多多来送药材,刚进门就被王宁拉到药圃。他盯着那枚青果,突然一拍大腿:“成了!这是活了!看来你这地是养药材的好地方,比南洋的火山土差不了多少!”
王宁笑着递过一碗新沏的胡椒茶,茶汤澄黄,飘着两三粒完整的胡椒。“托你的福。对了,上次你说孙玉国在镇上药铺做事,近来如何?”
钱多多咂了口茶,辣得直吸气:“听说规矩多了,上次我去送药,见他蹲在院里翻晒陈皮,指甲缝里全是药渣子,倒比从前像个正经药行人了。”
话未落,门外传来熟悉的咳嗽声。张阳药师拄着拐杖进来,怀里抱着个布包,打开一看,是些晒干的胡椒藤叶。“这是我在山里采的,虽不如你这南洋苗金贵,但煎水熏洗,能治风寒湿痹。”老人指着叶片背面,“你看这纹路,和你药圃里的是一个路数,都是带着股韧劲的。”
王宁想起爹的《本草备要》里确实提过胡椒藤叶的用法,只是寻常人多看重果实,少有人留意叶子。他取来纸笔,让林婉儿记下,又对张阳道:“过几日村里要办秋社,不如就用这藤叶煮水,给老人们泡泡手脚。”
秋社那日,晒谷场架起了大铁锅,张娜和王雪正往沸水里撒藤叶,青绿色的叶子在水里翻滚,冒出带着草木气的热气。村民们排着队来泡脚,李大爷坐在最前排,捧着个粗瓷碗,里面是王宁特意给他调的麦冬茶,见人就说:“可别学我贪嘴,胡椒是好东西,也得看自个儿身子受不受得住。”
正热闹时,有个身影在人群外徘徊,穿着件半旧的蓝布短褂,手里拎着个小木箱。王宁认出是孙玉国,他比从前清瘦了些,头发剪得整齐,眼神倒比从前平和。
“孙掌柜,进来坐。”王宁扬声招呼。
孙玉国愣了愣,低着头走进来,把木箱往地上一放:“我……我来还东西。”打开箱子,里面竟是些用油纸包好的药材,其中一包正是真胡椒,颗粒饱满,和钱多多送的不相上下,“这是我在镇上药铺挑的好货,之前……之前对不住大家。”
人群安静了片刻,李大爷率先开口:“过去的事了,谁还没犯过错?你能想着把好药材送回来,就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