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君迁子的甜涩。张娜已烧好了热水,看着丈夫紧绷的侧脸,忽然想起三年前他为救误食毒草的山民,也是这样不眠不休地配药。炉火映在王宁眼底,跳动着焦灼的光。
就在这时,刘二狗带着两个村民堵在了门口。他手里挥舞着张纸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百草堂用药害人”,短衫上的污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:“大家快来看啊!王宁用野果子当药,把赵伯治得直打滚!”
“你胡说!”王雪冲出去想抢那张纸,却被刘二狗推得一个趔趄,辫梢的红绳断了,散成满头乱发。她看着围观村民们怀疑的眼神,眼泪忽然涌了上来:“不是的……我只是想治好赵伯……”
张阳忽然开口,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:“诸位乡亲,君迁子入药本是古训,只是这丫头急于求成,用了过量才致此祸。”他指着案上的《本草纲目》,书页在风里翻动,“这里写得明明白白,‘君迁子涩,过量令人腹胀’,错在用法,不在药材本身。”
说话间,王宁端着药碗出来,褐色的药汁冒着热气。他扶起赵伯,一勺勺喂下去,指尖的药渍蹭到老人的下巴上。药汁入喉片刻,赵伯的呻吟渐渐轻了,捂着肚子的手也松开了些,脸上露出松快的神色。
刘二狗见势不妙,偷偷往后缩,却被一道清亮的女声喝住:“站住。”
林婉儿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廊下,青灰色劲装外罩着件玄色披风,腰间的佩剑随着动作轻响。她刚从后山巡查回来,披风上还沾着草叶,看见地上散落的君迁子,弯腰捡起一颗:“这等好药材,被你们用来搬弄是非,不觉得亏心吗?”
她转身看向村民,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:“上月我风寒久咳,正是王掌柜用君迁子配麦冬治好的。药材本身无错,错的是用错的人。”她拔剑出鞘,寒光一闪间,刘二狗手里的纸已被劈成两半,“再敢造谣,休怪我剑下无情。”
刘二狗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。王雪看着赵伯渐渐舒展的眉头,忽然“哇”地哭出来,扑进张娜怀里:“嫂子,我错了……我不该不听劝……”张娜轻抚着她的背,指尖划过她散乱的发,忽然发现这丫头的发间还别着片君迁子的叶子,嫩绿的,带着清晨的露水。
王宁蹲在药圃边,重新将散落的君迁子捡进竹匾。阳光穿过云层照下来,果实表面的白粉泛着微光,像一层薄薄的雪。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:“用药如用兵,过则为害,少则无功。”风掠过药圃,带来远处山林的气息,混着君迁子的甜涩,在空气中慢慢沉淀。
小雪节气刚过,夜雨就下了三天三夜。百草堂的青瓦上积着层湿漉漉的寒气,药柜里的当归和川芎在潮湿里愈发醇厚,王宁正用松炭烘干新收的君迁子,紫黑色的果实遇热渗出细密的油珠,在竹匾里滚出细碎的声响。
“当家的,林姑娘怕是又在雨里守了整夜。”张娜将一碗姜枣茶放在案上,素色袖口沾着熬药时溅的褐点,“方才我从窗缝看出去,她那玄色披风都湿透了,像块吸饱水的墨石。”
话音未落,门帘被一股冷风掀开,林婉儿带着满身寒气踏进来。她解披风时抖落一串水珠,青灰色劲装的肩头洇出深色的湿痕,发梢滴着水,却依旧脊背挺直,腰间佩剑的铜鞘在昏暗里闪着冷光。“不必挂心,”她声音里带着些微沙哑,抬手按了按咽喉,“这点雨算什么。”
王宁抬头时,正撞见她猛地侧过身咳嗽,指节攥得发白,连带着肩头都在轻颤。“受寒了?”他放下手里的竹匾,起身去摸她的额头,指尖触到一片滚烫,“怕是燥咳又犯了,还硬撑着。”
林婉儿避开他的手,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:“这是在北坡老松下采的川贝,带着露水汽,药效最好。”纸包打开时,露出几粒雪白的贝母,形状像合起来的贝壳,“前几日听赵伯说,君迁子润肺最是平和,想请王掌柜配一副药。”
王雪正在案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