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好看的。”
此时的百草堂里,王雪正踮脚够着药柜顶层的《本草纲目》,书页翻开在“君迁子”那页,墨迹里印着“味甘涩,性平,主补虚劳,益气力”的字样。王宁看着妹妹认真的侧脸,忽然想起十年前,正是母亲用君迁子煮的粥,把病中的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。他伸手拂过竹匾里的黑枣,果实表面的白粉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,像撒在时光里的星辰。
霜降头一日,晨雾还没散尽,赵伯就拄着枣木拐杖站在了百草堂门口。他穿着件灰布棉袍,领口磨得发亮,颧骨上两团不正常的潮红,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般断断续续。门“吱呀”一声开时,王雪正背着采药篓往外走,粗布裙摆扫过门槛上的青苔,篓子里的小锄子晃出金属的冷光。
“赵伯您来啦?”王雪把篓子往门后一靠,辫梢的红绳随着动作轻晃,“我哥正在炮制新采的君迁子呢。”她伸手去扶老人,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,才发现他指节处缠着圈发黑的布条——那是前日砍柴时被树枝划破的。
赵伯咳得更厉害了,弯着腰半天直不起身,好不容易喘匀气才开口:“小雪姑娘,你看我这嗓子……像塞了团干草似的。”他掀开棉袍,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单衣,“夜里咳得没法睡,孙掌柜给的止咳丸,吃了倒更燥得慌。”
王雪眼睛一亮,转身从药柜里抓出把君迁子。新采的果实还带着露水,紫黑色的果皮上覆着层细密的白粉,捏在手里沉甸甸的。“这黑枣能润肺止咳呢!”她想起昨日翻的医书,声音脆生生的,“我这就给您煎药。”
“等等,小雪。”张娜端着刚熬好的药汁从里屋出来,素色围裙上沾着几点褐色药渍,“你哥说过,君迁子虽能润肺,但味涩,得配伍着用。”她把青瓷药碗放在案上,蒸汽腾起,在她鬓角的碎发上凝成细小的水珠。
王雪却没听进去。她往砂锅里抓了满满一把君迁子,又扔进几片川贝,炉火“噼啪”舔着锅底,药香混着水汽漫开来。她心里惦记着要去西坡采野菊花,想着速战速决,竟忘了张阳前日特意叮嘱的“三钱为限”。
赵伯喝药时,王宁正在后院翻晒药材。他蹲在竹匾前,指尖捏着君迁子轻轻揉搓,将表面的果粉拭去,露出底下油亮的紫黑色。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,靛蓝短褂的后背洇出片深色的汗渍,那是凌晨去东山坡采摘时沾的露水。
“哥,赵伯的药我给抓好了。”王雪跑进来,脸颊泛着兴奋的红,“我记得书里说君迁子能治肺燥干咳,这次肯定能治好他。”她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君迁子,发间别着的野菊掉出来,滚到王宁脚边。
王宁抬头时,正看见张阳背着药箱从月亮门走进来。老药师的青布长衫洗得发白,袖口挽着,露出的手腕上布满细密的皱纹,指节处缠着圈白布——那是常年切药磨出的厚茧裂了口。“听说你采了新的君迁子?”张阳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,“我来讨几颗回去,给我那咳喘的小孙子试试。”
话音未落,前堂忽然传来赵伯痛苦的呻吟。王宁心里一紧,抓起竹匾里的君迁子就往前跑,药香从他奔跑的衣摆间泼洒出来。只见赵伯捂着肚子蹲在地上,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,棉袍的前襟被冷汗浸得发暗。
“怎么回事?”王宁扶住老人,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腹部,声音陡然沉了下去。
王雪脸色发白,手指绞着围裙的带子:“我……我给赵伯用了君迁子,还多加了些,想着好得快些。”她忽然想起什么,声音发颤,“书里说……说它味涩……”
“糊涂!”张阳快步上前,手指搭在赵伯腕脉上,眉头拧成个疙瘩,“君迁子涩肠,过量会阻滞气机,你这是好心办了坏事!”他转向王宁,语速极快,“快取山楂三钱,炒麦芽五钱,水煎灌服,解其涩滞!”
王宁转身冲进药房,铜铡刀起落间,山楂的酸香瞬间压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