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泛黄的医书,“你看林婉儿姑娘上次留下的批注——‘肾主封藏,盐味入肾,故炒用能固滑脱’。”
王雪凑过去看,见那字迹清隽,像初春的新竹。她指尖划过“固滑脱”三个字,忽然想起小宝光秃秃的头皮:“那嫂子这病,也是‘滑脱’?”
“算得。”王宁盖上砂锅盖子,“脾肾阳虚,就像关不严的闸门,夜里阳气最弱时,泄泻自然就找上门了。”他话音刚落,就见张阳药师挑着药担站在门口,竹担两头的藤筐里装着新鲜的杜仲和五味子,筐沿还挂着片带露的紫苏叶。
“听闻弟妹不适,我特意多采了些北五味子。”张阳放下担子,露出双布满老茧的手——那双手的指关节格外粗大,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药泥,是常年刨药留下的印记。他往砂锅里瞅了眼,“这盐炒补骨脂的成色不错,定是用的大青盐慢火炒的?”
“张伯好眼力。”王宁笑着递过茶杯,“前几日托钱多多弄的海盐,炒出来果然比普通盐多些醇厚味。”
正说着,门外传来吵嚷声。刘二狗背着个布袋子,正跟卖菜的王婆争执:“我说这补骨脂能治百病你还不信?回春堂孙掌柜说了,生吃能壮阳,泡水能止泻,比百草堂的强十倍!”他手里举着包浅棕色的果实,正是孙玉国从钱多多那里弄来的劣质品。
王婆掂着手里的菜篮子,满脸疑惑:“可王掌柜说,药得对症……”
“他那是怕你买我的!”刘二狗把布袋子往石台上一摔,果实滚出来,颜色浅得发灰,“你看这成色,多新鲜!比他那黑乎乎的强多了!”
张阳皱起眉头,弯腰捡起一颗捏在手里:“这是未成熟的青果,连核都没长硬,哪能当药?”他掰开果实,里面的果仁泛着白,毫无油性,“真正的补骨脂得是熟透的黑褐色,果仁饱满,像这样的,吃了不顶用不说,怕是还要伤脾胃。”
刘二狗被说愣了,梗着脖子道:“你懂啥?这是新品种!”
“新品种?”张娜扶着门框走出来,声音虽轻却带着气力,“我嫁进王家三年,日日见补骨脂,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。孙掌柜若真懂药,怎会拿青果糊弄人?”她抬手按了按鬓角,月白衫上的桔梗花在晨光里轻轻颤动,“前几日李婶用孙掌柜的药,反倒添了口干烦躁的毛病,不就是这青果性烈,伤了阴液么?”
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渐渐多了,有人指着刘二狗手里的药:“我家老头子也买了这个,吃了三天不见好,反倒夜里盗汗!”
刘二狗见势不妙,背起布袋子想溜,却被王宁拦住:“刘兄弟且留步。”王宁从罐里取出颗盐炒补骨脂,与他手里的青果并排放在石台上,“大家请看——正品补骨脂黑褐如漆,气辛香;这青果色浅味淡,如同未熟的李子。药性天差地别,怎能混为一谈?”他拿起正品,往石台上轻轻一磕,果仁油亮饱满,“补骨脂性温,本就易耗阴,若用这未成熟的,更是火上浇油,阴虚火旺的人吃了,可不就口干盗汗?”
人群里发出一阵议论,李婶挤上前来:“我说孙玉国没安好心!前几日还咒我吃补骨脂要见阎王,原来他自己卖的是假货!”
刘二狗脸涨得通红,嘴里嘟囔着“我不知道”,挣开人群跑了。张阳捡起那颗青果扔进药渣桶,叹道:“这孙玉国,为了挣钱真是啥都敢做。”
这时,王雪从后院跑进来,手里举着个小瓷瓶:“哥!小宝娘刚送来的!说小宝擦了药,头皮上冒出点绒毛了!”她跑得急,辫梢的紫花掉在地上,滚到张娜脚边。
张娜弯腰拾起那朵花,眼里漾起笑意:“定是你用了林婉儿姑娘说的法子?”王宁点头,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黑芝麻与补骨脂的粉末:“按她说的,每晚用酒调了擦,果然见了效。”
说话间,钱多多背着个藤筐站在门口,筐里装着些药材,筐沿搭着块湿漉漉的帕子。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