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镇上的大夫都看过了,说没法治……”
王宁直起身,眉头紧锁。他想起去年林婉儿来串门时说的话,那女子总穿件洗得发白的素色布裙,袖口绣着株补骨脂,她说这药浸了酒擦头皮,能治毛发脱落。可他试过几次,效果都不明显。
“我试试吧。”王宁转身去后院取了瓶药酒,里面泡着补骨脂和生姜,瓶底沉着些褐色的药渣。“每日擦三次,坚持用。”他递给小宝娘,又摸了摸孩子的头,“别怕,过些日子就长出头发了。”
话音刚落,门外传来孙玉国的声音,他摇着扇子踱进来,身后跟着郑钦文。郑钦文穿件绸子衫,手里把玩着串珠子,眼神滑溜溜的。“王掌柜好大的口气,”孙玉国冷笑,“这斑秃要是能靠你那破纸片子治好,我回春堂的招牌给你摘下来当柴烧。”
王宁没理他,只嘱咐小宝娘:“记得用新鲜的药渣擦,别见水。”
孙玉国见他不接话,又往前走了两步,扇子指着药柜上的补骨脂:“各位乡亲都听听,这补骨脂性烈得很,李婶那是运气好,万一吃错了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他冲郑钦文使个眼色,“我们回春堂新到了批‘固肾丸’,比这破纸片子温和,要不要来看看?”
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,李婶急了,把药包往桌上一拍:“孙掌柜说话要凭良心!王掌柜的药救了我的命,你凭啥咒人?”
孙玉国被噎了一下,脸上有些挂不住,强撑着笑道:“我这也是为大家好。毕竟是药三分毒,可别被某些人骗了。”他甩甩袖子,带着郑钦文走了,出门时故意撞了下门框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响。
王宁望着他们的背影,拿起一颗补骨脂放在鼻尖轻嗅。辛香里带着股韧劲,像极了这青石镇的日子,看似平淡,却藏着生生不息的力气。他转头对王雪说:“把后院晒的补骨脂收进来,怕是要变天了。”
王雪抬头看了看天,日头被云遮了一半,风里果然带了点潮气。她应了声,提起竹篮往后院走,辫梢的紫花在药香里轻轻摇晃。柜台后的药碾子还在转,发出沙沙的声响,混着窗外渐起的风声,像首没写完的民谣。
夜雨敲了半宿窗棂,天明时却放了晴。王宁推开百草堂的门,见门槛缝里卡着片补骨脂的叶子,沾着湿漉漉的晨光。他弯腰拾起时,指腹触到叶片上细密的绒毛,像触到了某种隐秘的信号。
“哥,嫂子又不舒服了。”王雪端着药碗从里屋出来,粗布袖子沾了圈褐色药渍。张娜正坐在堂屋的竹椅上,脸色发白,手按着小腹轻轻蹙眉。她素日总穿件月白细布衫,领口绣着朵淡蓝的桔梗花,此刻那花儿像是被晨露打蔫了,失了些精神。
“还是五更天起来的?”王宁放下叶子,快步走过去。张娜点点头,声音带着些倦意:“许是昨夜雨凉,又犯了老毛病。”
王宁掀开药箱底层的抽屉,里面码着两排陶罐,其中一个贴着“盐炒补骨脂”的红签。他揭开罐盖,一股醇厚的辛香漫出来——那是用海盐慢火炒过的补骨脂,黑褐色的果实裹着层薄霜,捏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微的颗粒感,比生品多了几分温润。
“这次得加重些分量。”他取了三钱补骨脂,又从旁边的罐子里捻出肉豆蔻和吴茱萸,“张阳药师前几日说,他用这方子配着五味子,治好了邻村一个老妇人的泄泻,咱们也试试。”
王雪蹲在灶前扇火,看哥哥把药材倒进砂锅里。补骨脂在沸水里翻滚,褐色的药汁渐渐染上琥珀色,盐霜在汤面浮起细沫。“哥,为啥非得用盐炒啊?”她戳着灶膛里的火星,“生的补骨脂不是更省事?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。”王宁往灶里添了块松柴,火光映得他眼尾的细纹格外清晰,“补骨脂性温,生用偏重于温脾,盐炒之后能引药入肾,就像给迷路的孩子指了条道,劲儿才能用在点子上。”他说着,从怀里摸出块油布包着的东西,打开是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