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,回味却甘。
枝头的柿子还在晃,风一吹,落下几片叶子,刚好盖在晾晒的山药干上,像给这秋燥的日子,添了点温柔的底色。
霜降这天,太平镇的屋顶结了层白霜,像撒了把碎盐。百草堂的院坝里,竹匾摆得整整齐齐,晒着新收的柿饼,白霜裹着橙红的果肉,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。王宁正蹲在匾前翻晒,指尖沾着层细密的白霜,是柿子自然析出的糖霜,甜丝丝的。
“哥,孙玉国真的要来学炮制?”王雪抱着捆竹篾进来,额角冒着细汗。她今日换了件绛色布衫,袖口磨出了毛边,却洗得干干净净,发间别着朵晒干的野菊——那是她上山采药时摘的,说能醒神。
王宁直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霜:“张阳叔说他昨儿个把济世堂的青柿全倒了,还烧了那锅没蒸透的柿霜丸。”他望向街口,“或许是真悔了。”
话音刚落,孙玉国就来了。他没穿绸缎衫,换了件灰布短褂,袖口沾着炭黑,手里还提着个竹篮,里面装着些刚从自家院里摘的熟柿,红得沉甸甸的。“王药师,”他把篮子往石桌上一放,声音有点涩,“我……我想跟您学学怎么把柿子做成药。”
王宁指了指竹匾里的柿饼:“先从晒柿饼学起吧。霜降前的柿子得削皮,挂在通风处晾半月,等表皮起皱了,再压扁了晒,每天翻两次,遇着阴天还得用炭火烘。”他拿起个刚削好的柿子,果皮薄得像纸,“你看这果肉,得是蜜色的,带点透明感,要是发乌,就是坏了。”
孙玉国蹲下来,学着王宁的样子翻柿饼,手指笨笨的,总把柿饼捏变形。“我以前哪懂这些,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只知道青柿涩,熟柿甜,哪想得到晒成柿饼,性子就变温和了。”
“药材就是这样。”张娜端着刚熬好的柿蒂水出来,瓷碗里飘着几片褐黄色的柿蒂,“就像这柿蒂,看着不起眼,煎水喝能治打嗝。孙掌柜要是不嫌弃,尝尝?”
孙玉国接过碗,呷了口,眉头皱了皱:“有点苦。”
“苦才治病呢。”林婉儿背着药篓从外面进来,篓子里装着些带霜的桑叶,“我今早去后山,见着几棵野柿树,上面的柿蒂长得特别厚实,摘了些回来,配着柿饼用,治秋燥咳嗽更灵。”她把柿蒂倒在竹筛里,阳光照在上面,能看见细密的绒毛。
正说着,钱多多摇着算盘来了,身后跟着两个伙计,抬着个大木箱。“宁老弟,给你送好东西来了!”他打开箱子,里面是些陶瓮,“这是我托人从山西订的瓮,专门用来存隔年柿的。你把霜降后的柿子放进去,埋在土里,明年这时候挖出来,治胃柿石比什么都管用。”
王宁摸了摸陶瓮,胎质细密,还带着股新窑的火气:“钱老板费心了。”
“该费心的是我。”钱多多敲了敲算盘,“前几日我去邻镇收药材,见着有人把青柿泡在石灰水里,冒充柿饼卖,吃坏了好几个孩子。要不是你教我认柿子,我怕是也得栽进去。”他指着孙玉国,“孙掌柜,你可得好好学,这药材生意,良心比啥都重要。”
孙玉国脸一红,低下头继续翻柿饼。
午后,李婶带着小宝又来了,孩子手里举着个红柿,笑得咯咯响。“王药师,您看小宝,这几日吃了柿饼山药汤,脸蛋子都圆了!”她从篮子里拿出块布料,“这是我给张嫂子做的,谢你们救了孩子。”
张娜接过布料,是块靛蓝色的粗布,上面绣着几朵柿子花,针脚密密的。“李婶太客气了。”她笑着把小宝拉到身边,“来,尝尝刚晒好的柿霜,比冰糖还甜。”
小宝舔了口柿饼上的白霜,眼睛瞪得圆圆的:“甜!像蜜一样!”
这时,郑钦文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手里攥着张纸条:“王药师,孙掌柜……孙掌柜让我把这个给您。”纸条上是孙玉国歪歪扭扭的字,写着“济世堂今日起,只卖熟柿制品,若有差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