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张阳忽然拉住她的手腕。王雪低头,才看见老藤的节上长着细如针尖的刺,刚才差点就抓到。张阳从背篓里拿出块厚布,垫在手上摘葡萄,动作轻得像拈绣花针。"我师父说,老藤的刺有毒,扎破了会红肿。"他剪下一串葡萄,放进铺着软草的竹篮,"你看这果蒂,要留半寸长的藤,这样能保鲜。"
王雪学着他的样子做,指尖还是被汁水染成了紫褐色。她舔了舔手指,忽然笑:"比娘做的桑葚酱还甜。"
两人正忙着,忽听山下传来喧哗。钱多多的毛驴受惊似的嘶鸣,他们提着竹篮往下跑,只见济世堂的伙计正围着钱多多的藤筐吵嚷。
"孙老板说了,这葡萄我们全要了!"刘二狗叉着腰,歪戴的瓜皮帽斜在脑门上,帽檐下的三角眼盯着筐里的马奶子葡萄,"开个价!"
钱多多把藤筐往身后挪了挪,绸缎马褂的袖子捋得老高:"刘伙计,我这葡萄是给百草堂留的。"
"百草堂?"郑钦文从树后走出来,他总爱把长衫的下摆塞进裤腰,露出腰间那串廉价的玉佩,"他们拿葡萄当药,是想笑死同行?"他伸手去抓葡萄,被钱多多一巴掌打开。
"你懂什么?"钱多多护着藤筐,"《神农本草经》里就写了,蒲陶能利小便、补气血。"
"哟,钱老板还会背医书?"刘二狗嗤笑,"我看是想帮着王宁骗钱吧?"他突然伸手去掀竹篮,张阳眼疾手快地护住,两人推搡起来,张阳的辫子被扯散了,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。
"住手!"王雪把竹篮举过头顶,紫葡萄在篮子里晃悠,"这是我们要带回百草堂的药!"
郑钦文打量着她手里的葡萄,忽然冷笑:"药?我看是嘴馋了吧。王宁拿不出真本事,就用些果子糊弄人,我这就去告诉乡亲们!"说罢带着刘二狗扬长而去,玉佩碰撞的叮当声越来越远。
钱多多看着他们的背影,啐了口唾沫:"孙玉国这是急了。"他帮张阳把辫子重新扎好,"我这葡萄,分你们一半。剩下的......"他眼珠一转,"我自有安排。"
回到百草堂时,日头已过晌午。院子里的大蒸锅正冒白汽,张娜系着靛蓝围裙,正把切好的山药片往竹屉里摆。她的发髻上别着支银簪,和王宁那支是一对,只是簪头刻的是葡萄藤,而非忍冬花。
"可回来了,"她接过竹篮,指尖触到王雪紫褐色的手指,嗔怪道,"又偷吃?"说着从灶台上拿起块碱皂,"快洗洗,这汁水染在手上,得用草木灰搓才能掉。"
药房里,王宁正对着药柜上的铜秤出神。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缠着布条——今早碾药时被铜碾槽磨破了皮。看见竹篮里的葡萄,他眼睛一亮,山羊胡微微颤动:"这老藤的葡萄,果然饱满。他拿起一串马奶子葡萄,对着阳光看,果肉里的籽清晰可见。“张阳,”他忽然开口,“取茯苓五十斤,要去年的陈货,用清水浸三日,去皮切丁。”
张阳正在研钵里捣着什么,闻言抬头:“先生,是用麸炒还是生用?”
“生用渗湿,”王宁把葡萄放进砂盆,“但要蒸过。”他转向王雪,“把林姑娘说的禁忌写在木牌上,挂在门口——脾胃虚寒者加干姜,消渴者忌用。”
王雪找出块梨木牌,用毛笔蘸着朱砂写。墨汁里掺了些醋,这样字迹能保留得更久。她写字时,张阳正蹲在地上分拣山药,把有虫眼的挑出来单独放——那些药用来熬膏,好的则切成片晒干。
“哥,钱老板说孙玉国买了泻药。”王雪把木牌挂在门楣上,风吹得木牌轻轻晃。
王宁正往砂锅里加水,闻言动作一顿:“泻药?”他舀起一勺水,看着水珠从勺沿滴落,“是巴豆还是甘遂?”
“钱老板没说,”张阳接口道,“只说孙老板要‘以毒攻毒’。”
王宁放下水勺,走到药柜前,拉开标着“干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