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!”林婉儿的声音像淬了冰,“谁让你送的劣质天仙子?又是谁让你把药换进百草堂的?”钱多多偷瞄孙玉国,见对方眼神凶狠如狼,心里一横,正要把罪责全揽下来,却听王宁忽然开口:“钱老板,你做药材生意多年,该知道‘药行无欺’四个字的分量。天仙子是药,能救人也能杀人,你若知情不报,往后这平安镇,再无人敢用你送的药。”
这话戳中了钱多多的软肋。他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,忽然“噗通”跪在地上:“是孙玉国!是他拿我在邻镇偷税的账本要挟我,逼我弄来这批劣质天仙子,还说……还说只要搞垮百草堂,往后平安镇的药材生意,全归我做!”
孙玉国气得跳脚,肥硕的身子抖得像筛糠:“你胡说!血口喷人!”可他的辩解在钱多多声泪俱下的控诉里,显得苍白无力。刘二狗见势不妙,“扑通”也跪了:“我招!是孙老板让我假装请医,引王大夫出去,他趁机让钱老板换药箱里的天仙子……我、我也是被他逼的啊!”
真相像被剥开的药壳,露出里面的龌龊。镇民们看着孙玉国的眼神,从怀疑变成了鄙夷。孙玉国还想挣扎,却被几个年轻力壮的镇民按住——他们中,有被李大娘劝说着去百草堂看过病的,有受过王宁恩惠的,此刻都红着眼,像护着自家亲人般护着百草堂。
就在这时,后堂传来张娜的惊呼:“外乡客醒了!”众人连忙涌进去,只见那外乡客靠在床头,脸色虽仍苍白,眼神却清明了许多。他看到王宁,挣扎着要起身:“大夫……对不住,方才我……”王宁忙按住他:“你身子虚,先躺着。”又转身对张娜道:“按我方才开的方子,用正宗天仙子再煎一剂,这次我亲自盯着。”
药炉上的水“咕嘟”冒泡,王宁守在炉边,寸步不离。火光映在他脸上,能看清他下颌紧绷的线条——今日这事,虽不是他的错,却让他更明白,用药如用兵,半点马虎不得。张阳站在一旁,看着他精准称量药材的样子,忽然道:“王兄,我想起在滇南时,见过老傣医用天仙子配曼陀罗,说是能治风湿痹痛,只是那方子……”
“万万不可。”王宁打断他,声音凝重,“天仙子本就有毒,再配曼陀罗,是险上加险。咱们行医,求的是稳,不是险。”说话间,药香袅袅升起,这次的药香清冽中带着微苦,与方才那股杂秽气味截然不同。
外乡客喝下新煎的药,不过半个时辰,便说胸口不闷了,脑袋也清醒了。他看着王宁,眼圈泛红:“实不相瞒,我是从北边逃难来的,家乡遭了灾,一家人就剩我一个,忧思过度才犯了癫狂症。若不是大夫您心善,我这条命……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里面是几块碎银,“这点钱,不成敬意,还请大夫收下。”
王宁却推回他的手:“治病救人是本分,钱你留着,赶路用。”外乡客还想再让,却被张娜按住手:“听我们当家的,往后好好活着,比什么都强。”她说话时,鬓边的银簪轻轻晃动,那是王宁去年给她打的,簪头刻着朵金银花,寓意“忍冬济世”。
外头的闹剧还没结束。孙玉国被镇民们围着,唾沫星子几乎要把他淹没。有人喊着要砸了济生堂,有人要把他扭送官府。王宁听到动静,走出去道:“各位乡亲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孙老板虽有错,但念在他也是行医之人,给他个改过的机会吧。”
这话让镇民们愣住,连孙玉国自己都不敢信。王宁却继续道:“只是这济生堂,往后若再敢用劣质药材,或是行龌龊之事,就休怪我们平安镇的人不留情面。”孙玉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最终耷拉着脑袋,像被霜打了的茄子。
钱多多凑过来,从马车上搬下几包药材:“王大夫,这些是我压箱底的好货,正宗的天仙子,还有当归、黄芪,全当我赔罪了。往后……往后我再也不敢了。”王宁看了看药材,点头道:“知错能改就好。药材生意,凭的是良心。”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