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根银针,\"先扎内关穴止吐。\"他捏着银针在火上燎了燎,手腕一转就刺入李大叔的前臂,\"狗爪豆的毒素发作得快,幸好送来及时。\"
王宁直起身时,瞥见巷口有个青色身影一闪而过。他认得那身衣服,是林婉儿常穿的素色布裙。她大概也来看热闹了,只是不知此刻藏在暗处,正看着这场因狗爪豆而起的风波,心里在想些什么。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,打在百草堂的青瓦上,淅淅沥沥的,像谁在低声数着那些悬在枝头的、弯如爪牙的豆荚。
雨丝越织越密,将青石巷浇得油亮。百草堂内,李大叔的呻吟声混着药罐咕嘟声在梁柱间打转。张娜正用铜勺舀着刚熬好的绿豆汤,褐色的药汁在白瓷碗里晃出涟漪,她鬓角的碎发被热气熏得打了卷,银簪上凝着细小的水珠。
\"慢点喝。\"王宁半扶着李大叔,看着他干裂的嘴唇沾上药汁,喉结艰难地滚动,\"这汤能解生物碱的毒,喝完会多尿几次,把毒素排出去就好了。\"他袖口的青玉吊坠随着动作轻晃,在李大叔枯瘦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影子。
李大叔咳了两声,浑浊的眼睛望着王宁:\"王掌柜……我这老骨头……是不是要交代在这儿了?\"他枯柴似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,指节泛白,\"孙玉国说……那是好药,喝了膝盖就不疼了……\"
\"别胡思乱想。\"王宁替他掖了掖被角,被面是浆洗得发白的粗布,\"您这是狗爪豆中毒,不是绝症。这豆子本是好东西,温阳止痛、利尿消肿,可惜孙掌柜省了去毒的步骤,把治病的药变成了害人的毒。\"
正说着,王雪端着盆温水进来,看到李大叔的样子,手里的铜盆差点脱手。她绿布裙上还沾着早上采的草药汁,此刻却只顾着咬嘴唇:\"哥,刚才我去街口看了,回春堂的棚子还没拆,刘二狗正给人发药呢,说李大叔是自己体虚禁不住药性。\"
\"岂有此理!\"张阳从外面进来,手里攥着张红纸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\"狗爪豆秘制,三日止痛\",\"我刚去回春堂假意买药,孙玉国那厮还吹嘘呢,说他的狗爪豆只用温水泡了半天,'保留三分毒性,方能直击病灶',简直是胡扯!\"他把红纸拍在桌上,瓷药瓶都震得跳了跳。
王宁拿起那张纸,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面:\"他这是拿人命当生意做。\"话音未落,门外又传来嘈杂声,这次是郑钦文带着两个村民闯进来,他穿着件灰布短褂,袖口磨破了边,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。
\"王掌柜,孙老板让我来问问,李大叔是不是您给治坏了?\"郑钦文往屋里扫了眼,看到李大叔喝药后脸色稍缓,语气更冲了,\"我们回春堂的药都是正经药材,可别是您这儿用了什么虎狼药,反倒赖我们头上。\"
\"放肆!\"张阳往前一步,他常年握药碾子的手骨节分明,此刻捏得咯吱响,\"你家那狗爪豆我看过,绒毛都没褪干净,泡药的水泛着青黑色,那是毒素没去净的明证!《本草备要》里写得明明白白,'狗爪豆毒在皮与仁,必久泡久煮方可用',你让孙玉国自己去翻书!\"
郑钦文被他唬住,往后缩了缩,但嘴里还硬着:\"我们老板说了,古法炮制太费功夫,现在讲究新法……\"
\"什么新法能把毒药变良药?\"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众人转头看去,林婉儿站在雨帘里,青布裙被雨水打湿了大半,手里提着个竹篮,里面装着些带着泥土的狗爪豆。她头发用根木簪挽着,几缕湿发贴在颊边,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锐气。
\"林姑娘?\"王宁有些意外,\"你怎么来了?\"
林婉儿走进来,将竹篮放在桌上,里面的豆荚沾着雨水,弯如狗爪的形状格外分明。\"我在后山采药,听说街口出事了。\"她拿起一枚豆荚,指尖划过那些细密的绒毛,\"这豆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