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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"火候还得再足些。\"老人沙哑着嗓子提醒,\"当年你祖父炮制沙苑子,必定要守着蒸笼三时辰,分毫不差。\"话音未落,前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王宁心头一紧,快步穿过回廊,只见王雪正攥着扫帚,面色涨红地与刘二狗对峙。药柜前,孙玉国戴着金丝眼镜,指尖捏着半张皱巴巴的纸,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。
\"王大夫好手段啊,\"孙玉国晃了晃手中纸张,\"这药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?\"地上散落的陶碗碎片间,漂浮着几粒颜色暗沉的沙粒子。王雪气得跺脚:\"明明是你们偷溜进来!\"
王宁目光扫过孙玉国身后的钱多多。药材商人肥头大耳,绸缎马褂上沾着草屑,此刻正缩着脖子避开他的视线。\"孙老板怕是认错了。\"王宁拾起碎片,指尖捻起一粒沙苑子,\"我这药方用的是黄酒九蒸九晒的上品,可不是陈货能比的。\"他故意加重\"陈货\"二字,余光瞥见钱多多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。
孙玉国脸色微变,随即冷哼一声:\"哼,过不了几日,大家自有分晓。\"他甩袖离去,刘二狗临走前还踹翻了墙角的药筐。张娜从柜台后转出来,素色襦裙沾着药汁,正将散落的账本逐一拾起。\"这些人怕是早有准备。\"她轻声道,\"刚才钱多多来送药材,非要查验库房钥匙。\"
夜色渐浓,百草堂依旧灯火通明。王宁将最后一剂药递给患者,疲惫地揉着眉心。窗外春雨又至,细密的雨丝打在青瓦上沙沙作响。突然,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,几个村民抬着担架冲进药铺,担架上躺着的竟是李婶的儿子。少年双目紧闭,嘴唇发紫,手腕上的红疹连成一片。
\"王大夫救命!\"李婶哭喊着跪倒在地,\"我儿喝了孙记药行的药,就成这样了!\"王宁立刻诊脉,眉头越皱越紧——脉象虚浮杂乱,分明是误用劣质药材导致的中毒症状。他转头望向张阳药师,老人颤巍巍地捏起患者吐出的药渣,声音发颤:\"这沙苑子......根本没经过炮制!\"
消息如野火般传遍百草镇。次日清晨,孙记药行门口围满愤怒的村民。孙玉国却早有准备,站在台阶上振振有词:\"分明是百草堂药方害人!我这药,可都是从钱老板那儿进的正品!\"他刻意提高声调,目光扫过人群中脸色苍白的钱多多。
王宁拨开人群走上前,手中托着两个青瓷碗。\"诸位请看。\"他将两碗药渣展示给众人,\"这一碗是我百草堂的药,沙苑子呈均匀的深褐色,质地坚硬;而这一碗......\"他举起另一碗,\"颜色灰黑,断面疏松,分明是用硫磺熏制的陈货!\"
钱多多突然踉跄着后退,绸缎马褂被冷汗浸透。\"我......我也是被人骗了!\"他脱口而出,\"孙老板说只要低价收些陈货,就能......\"话音未落,刘二狗突然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,却被王雪眼疾手快地拦住。混乱中,孙玉国趁机转身欲逃,却撞进林婉儿的竹鞭范围内。
白衣女子不知何时现身,竹鞭如灵蛇般缠住孙玉国的手腕。\"想走?\"她冷笑一声,广袖轻扬,怀中掉出个油纸包。王宁捡起展开,里面竟是半株发霉的沙苑子,根部还沾着泥浆。
\"这是今早从青云山北坡找到的。\"林婉儿眼神冰冷,\"有人连夜毁了整片植株,只为掩盖采挖陈货的痕迹。\"她转向钱多多,\"你以为换个包装就能瞒天过海?沙苑子的种种特征,骗得了旁人,骗不过真正懂行的。\"
暴雨倾盆而下,浇透了在场众人。孙玉国瘫坐在地,金丝眼镜歪在一边,狼狈不堪。钱多多被村民扭送官府,临走前还不忘哀嚎:\"孙玉国说百草堂抢了他的生意,让我......\"
王宁望着雨幕中的百草堂,屋檐下的铜铃在风中摇晃。张阳药师递来一盏热茶,茶汤中沙苑子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