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.....”
一脸沧桑的齐管事瞥了眼这个乡下出身的本分少年,摇摇头,用手轻轻拍打了下对方肩膀:
“好了,马三,现在你是咱们工坊的工头了,再也不用回去地里刨食了。你说咱们作坊这些活计多好,只需要干好手里的活计就行,还能吃饱饭,不需要为地里庄稼、天上雨水、小吏催逼操心。为什么,他们,都争着抢着要回去呢?”
马三听着管事的话,终于明白了过来,而今作坊的红火,大半原因在于他们这些河北难民的涌入,听庄子的农庄管事给他们讲过,州府为了赈济安置难民,将大笔的军事物资订单给了眼前这些作坊,以换取作坊主对河北难民的照顾。
马三虽然天真,可他也不傻,从本地的农庄子弟口中得知,从前的作坊那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,将作坊里的工人当牲畜使,闹出了好些乱子,也让作坊主们的名声在本地扫地。
商贾求利,并不在乎难民的出身,只要比较下州府方案中的支出收益,便能迅速做出决定,故而,他们这些难民,之所以能有而今比较安稳的生活,并不在于作坊主的善心好意,而在于州府的订单好处,以及随时监管的农庄体系。
而今战争结束,北方的难民随时都有可能南下回家,作坊眼看着手里的廉价劳动力不保,这才抓紧时间想办法挽留工人,却没想到管事口中的不看天吃饭的活计并不被难民们放在眼中。
“不一样!”
顿了片刻,马三抬起头看向眼前管事,缓缓摇头,他是难民的一份子,从前也是河北地面上的底层农民之一,他了解乡人们的心思,对齐管事解释道:
“作坊工作尽管辛苦,却能衣食无忧,这在以前,肯定能让所有人趋之若鹜。可而今不同了,河北没了豪强,使君帮咱们建了农庄,发放了田契,来年还发放农具耕牛,有了地,咱们就不是佃农了,为人耕地,和为自己耕地,是不一样的。”
凭借着自己的经历,马三点明了那些同乡的心思,同时心中也有些彷徨,他若留在此地作坊干活,相当于舍弃了家乡那百亩良田,心中着实不是滋味,可回想自己孑然一身,就算有了田亩也照顾不过来,还极有可能在乡里承受其他人的欺侮,出身底层的他十分清楚,那些面相朴实的乡民,某些时候的狠厉压根不输大姓豪强。
“唔.....你说的不错!河北刚刚经历大战,有大片的田亩可分。哎,我明白你们这些人的心思,一个个有了田就想要节衣缩食,积攒钱财买更多的地,然后雇佣长、短工,最后干脆坐地收租.....啧啧,还是想的太简单了!不过,将来之事,谁又能说的准呢.....”
齐管事沉吟片刻,当即点头,对马三的解释表示赞同,随后摇头,对那些痴心妄想的农民表示不屑,说到后边,他想起家主最近一直为家族未来思虑的敏感内容,最后只是摇头,并不愿多讲。
就在两人交流之时,于此地相隔两个厂房的大厅内,正有一个个衣着富贵的作坊主汇聚。
“诸位,刚刚收到消息,州府下了命令,沽水的难民明年开春之前便要南下。作坊工人,是去是留,随其心意。可咱们都清楚,愿意留下来的工人,屈指可数!
此事,必须得引起重视,诸位,想想看,我等好不容易足衣足食,长久培训出来的熟练工人们,马上就要回地里刨食,去做那些毫无技术的农活了。
作坊生产这是要受多大的影响?加上未来招收新手,培训的成本,一来一回,这得是多大的损失?”
崔玮端坐在大厅正中,作为在场作坊主中的家业最大者,第一个开口,首先点明了他们当前的紧要问题。
面对迫在眉睫的劳动力紧缺问题,作坊主们也是一片哗然,纷纷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