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口陈述边务,得沐天颜,已是臣几世修来的福分,岂敢再有他想!”
他将王忠嗣的逾越,轻描淡写地归为“虑事不周”和“求才若渴”,并再次无比清晰,坚定地强调了对皇帝,且只对皇帝一人的绝对忠诚。
李隆基深邃的目光,如同实质般落在李骁低伏的身上,仿佛要穿透那衣袍,看清他胸腔内真实跳动的心脏。
殿内落针可闻,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要让人窒息。
终于,那令人发冷的威压,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一丝。
“起来回话吧。”
皇帝的声音,似乎比刚才缓和了微不可察的一丝。
“谢陛下。”
李骁依言起身,依旧保持着微躬身体的恭敬姿态。
“王忠嗣之心,朕知之。”
李隆基淡淡道,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。
“你之忠勇,朕今日,亦亲见之。”
这句话,如同赦令,让李骁心中那根紧绷的弦,微微松弛了一分。
“既然如此。”
李隆基做出了最终的裁决,他的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高力士,得到后者一个几不可察,代表认可的轻微颔首后,继续说道。
“朕便允了王忠嗣所请。”
李骁屏息凝神。
“着你,即日启程,前往凉州,赴河西节度使府。”
李隆基的语调平稳,却带着不容置疑,仿佛金石镌刻般的最终决定力量。
“‘聆听’王节度使教诲。”
“臣,遵旨。”李骁躬身应道。
但皇帝的安排,并未就此结束。
“同时。”
李隆基的话锋再次一转,赋予了,更重要的使命。
“朕再予你一项差事。”
李骁集中起全部精神,凝神聆听。
“着你以游骑将军、监军副使之职,协助王忠嗣,督导河西道北部,尤其是甘州、肃州方向,诸军镇、烽燧之防务整顿事宜。”
李隆基的语速不快,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。
“眼下已近深秋,塞外草黄马肥,吐蕃惯于此时集结南下,劫掠边州,你要仔细稽核各镇兵员实数、军械储备、粮草库存,整饬武备,修补城防,以应对随时可能来袭之敌,朕,许你‘便宜行事’之权。”
“便宜行事”四个字,重若千钧!
这意味着在紧急情况下,面对瞬息万变的边情,他可以不经层层禀报,先行决策行动,赋予了极大的临机决断权力和信任。
然而,皇权的信任,从不无限。
李隆基紧接着,语气转为冷肃,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,强调道。
“然,凡涉及兵力调动、将领任免,以及与吐蕃重大交涉等事,需先行文禀报王忠嗣,及朝廷,不得,擅启边衅,你,可能明白?”
恩威并施,界限分明。
皇帝在利用他这把锋利的“刀”去打磨河西军务,清除积弊,震慑不轨,应对吐蕃的威胁。
同时,也在他和王忠嗣之间,埋下了一道由皇权亲自划定,不容逾越的无形界限。他既是剑,也是枷锁。
李骁深深吸了一口气,将胸腔中翻涌的复杂情绪,全部压下,再次躬身,声音沉稳而坚定,如同磐石。
“臣,李骁,遵旨,定当恪尽职守,辅佐王节度使,整饬边备,巩固边防,以报陛下天恩,绝不负陛下信重!”
“去吧。”
李隆基挥了挥手,结束了这次决定李骁未来命运的面圣。
“臣,告退。”
李骁再次行礼拜别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