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看向孙二狗。
“孙二狗,即日起,重新统计现有所有能战之兵,剔除老弱,按‘三叠阵’、‘锋矢阵’最基本的要求,重新进行编伍,明确各级伍长、火长、队正职责,即使装备简陋,也要做到号令清晰,进退有序,阵型不乱,训练从明日开始。”
“末将明白!”
孙二狗重重点头,他已经开始在脑中筛选人手了。
一直沉默的独眼老兵,此时缓缓开口。
“回龙湾那段旧渠,地势低洼,土质松软,历来是淤积最厉害的地段,加固围墙时,若以此处为基,需深挖地基,并预设排水暗沟,否则夏秋雨水丰沛时,墙基被水长期浸泡,新墙也撑不过三年。”
李骁认真听完,点头道。
“所言极是,此事必须纳入加固方案,重点考量。”
这不仅关乎城墙稳固,更关乎未来可能发生的守城战。
最后,李骁看向老蔫巴和陈元礼。
“刚刚疏通的水渠,是本镇眼下及未来的命脉,陈元礼,从明日起,派兵分段巡逻守护,日夜不停,严防有人破坏或投毒,老蔫巴,你负责在镇内寻找更安全,更隐蔽之处,尽快筹建新的地下或半地下粮仓,将现有存粮逐步转移过去,新粮仓必须做好防火、防潮、防鼠措施,此事关乎全军生死,不得有误。”
“是!”
两人齐声应道。
会议结束,众人领命而去,脚步声在空旷的议事堂内回响。
李骁独自走到院中,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斑驳的墙壁上。
他望着东南方凉州城的方向,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“斩机”那冰凉粗糙的刀柄。
查抄赵家,只是拔除了一个显而易见的毒瘤,暂时震慑了宵小。
但他知道,真正的风雨,来自更深远的地方,或许正在酝酿,或许已然启程。
他必须抢在风暴彻底降临之前,让这个千疮百孔的军镇,至少拥有蜷缩起来、扎紧篱笆、拼死一搏的力量。
夜色渐浓,寒意升起。
但他的眼神,比这边陲的夜更冷,也更坚定。
天色未明,修渠的工地上已是人声鼎沸,火把与逐渐亮起的天光交织。
李骁褪去了象征身份的官袍和铠甲,只穿着一身粗麻布缝制的短打衣衫,裤腿高高卷过膝盖。
毫不犹豫地踩进了渠底。
“使不得,这如何使得!”
老蔫巴在岸上急得直跳脚,连连摆手。
“无妨。”
李骁头也不抬,从旁边一名愣住的民夫手中接过一把磨损严重的铁锹,掂量了一下,随即用力插入淤泥,将一大铲黑臭的泥浆奋力抛上渠岸。
泥点溅在他脸上、身上,他也毫不在意。
“力气是省不下来的,渠早一日通水,地就能早一日灌溉,或许就能多救活几亩青苗,秋后就能多几石活命粮。”
周围的民夫和负责监督的兵士们,看到这位昨日还在高台上决定豪强生死。
今日便与他们一同踩入泥潭的主官,先是震惊得说不出话,随即,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开来。
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,所有人都像被抽打了的陀螺,更加卖力地干了起来。
原本藏在心底的些许怨气,在这无声的行动面前,消散殆尽。
李骁一边奋力清淤,一边与身旁几位被特意请来,脸上布满沟壑的老农交谈。
“老丈,依您看,咱们这地方,除了种粟,还能种点什么耐旱的作物,比如黍子,可行吗?”
他语气诚恳,没有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