咳嗽着离开,裙摆扫过门槛时,故意碰掉了廊下的铜铃,叮当声在夜里格外刺耳,像是在提醒着什么。
待李嬷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,春桃才攥着纸条冲进地窖,手心的汗已将纸条浸得发皱。她小心翼翼地展开,压低声音道:“小姐,您看!李嬷嬷在碗底贴了纸条,上面写着‘丙三舱有异动,李尚书近日会去码头查账’!”
沈清歌接过纸条,将它凑近烛火。糯米浆遇热融化,字迹边缘泛起淡褐,与母亲医案里“牵机引遇热显色”的特性完全一致——这哪是通风报信,分明是王氏设下的陷阱。
她指尖轻轻捻着纸条,目光落在“李尚书”三个字上,眼底闪过一丝冷光:“王氏倒是直白,明着给线索,实则想把我们引去李尚书那里。李尚书是户部重臣,跟赵德海勾结多年,手里定有不少私盐交易的证据,可也最是心狠手辣,我们若是贸然去找他,怕是会自投罗网。”
“那我们不去?”春桃急了,声音都带着颤,“可若是错过了,下次再找到这样的机会,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。而且李嬷嬷说李尚书有密账,说不定那就是夫人当年没找到的证据!”
沈清歌却摇了摇头,将纸条放在烛火旁,看着它慢慢卷曲、发黑:“你仔细想想,李嬷嬷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母亲去码头的事?又为什么要把纸条贴在碗底?她明明知道你会帮我试毒,定会发现这张纸条。王氏就是算准了我们急于找到证据,才故意抛出李尚书这个诱饵,想让我们钻进她布好的罗网。”
她顿了顿,取过寒水石,用棉絮继续擦拭:“再说,母亲当年每月去码头,真的是为了采买海货吗?你看这舆图上,‘清晏号’的位置被刻得格外深,旁边还有道细痕通往后河的芦苇荡——那是漕运帮说的密道入口。母亲定是借着采买海货的名义,去探查‘清晏号’的夹层,寻找李尚书与赵德海勾结的证据,却没料到最终会被他们用牵机引毒杀。”
春桃听得目瞪口呆,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:“小姐,您的意思是,王夫人想让我们去找李尚书,其实是想借李尚书的手杀了我们?可李尚书为什么会帮她?他们之间难道也有勾结?”
“不仅有勾结,说不定还牵扯着更大的利益。”沈清歌将寒水石上的舆图折成巴掌大的方块,塞进贴身的荷包——那里还藏着母亲留下的梨花扣,玉质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,让她愈发清醒,“李尚书掌管户部,负责漕运账目,赵德海的私盐能顺利流通,定少不了他的包庇。王氏把我们引去李尚书那里,既能借刀杀人,又能让李尚书误以为我们是来查他的,断了他的后路,可谓一举两得。”
她走到妆台前,打开母亲的医案,翻到最后几页,上面用朱笔写着几行小字:“清晏号,每月十五,货舱底有夹层,内藏账册。李尚书,伪善,需防。” 字迹力透纸背,每一个字都透着警惕。
“你看,母亲早就提醒过我,李尚书伪善,要多加防备。”沈清歌指着医案上的字,语气带着几分沉重,“我们不能中了王氏的计,但若不去码头,又找不到丙三舱的私盐,扳倒赵德海就无从谈起。所以,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。”
春桃皱着眉,冥思苦想:“小姐,不如我们假装相信李嬷嬷的话,去码头找李尚书,但提前通知萧澈殿下,让他派暗卫在暗处接应?这样既能探查丙三舱的情况,又能防备李尚书的暗算。”
沈清歌点点头,眼底闪过一丝赞许:“这个主意不错,但还不够周全。我们去码头,不能直接去找李尚书,得装成给父亲送点心的寻常丫鬟,这样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。你去给我取那件半旧的青布短打,再把厨房的粗瓷碗找两个,装些刚蒸好的杂粮馒头——父亲近日在码头核对账目,我们以送点心为由去,合情合理。”
她从发间取下梨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