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——!”
我用力拧动门把手,用肩膀狠狠撞向房门!
门却纹丝不动。
仿佛门的后面被千斤巨石堵住。
我发疯似的拍打着门板,嘶吼着:“滚开!滚开!离她远点!”
门内,母亲的尖叫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挣扎声。
还有父亲惊慌失措的呼喊:“怎么回事?什么东西?!慧芬!慧芬你怎么了?!”
绝望像冰水一样淹没了我。
我救不了她吗?明明已经搬走了,明明已经毁掉了床板……
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目光瞥见走廊尽头的玄关柜上放着的一件东西。
这是搬家时从旧家带来的,这尊开了光的小小铜质佛像。
是奶奶生前硬塞给我们家的,说是镇宅,我们一直没当回事,随手放在了那里。
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我连滚爬爬地冲过去,一把抓起冰冷的小佛像,转身又扑回主卧门口。
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!
我将佛像死死按在门板上,用尽全身力气大喊:“滚!滚出去!不准你伤害我妈!”
奇迹发生了。
佛像和门板上的接触点处,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。
紧接着,房门后面的巨大的阻力,骤然一松!
“砰——!”
我整个人因为用力过猛,随着房门的突然松动,直接栽进了卧室里。
冰冷的气息如同潮水一般迅速从房间内消散。
卧室里一片狼藉。
台灯掉在地上摔碎了,父亲半跪在床上,脸色煞白,死死地抱着母亲。
母亲蜷缩在他怀里,脸色青紫,双手捂着脖子,剧烈地咳嗽着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
窗户关得好好的,房间里除了我们三人,空无一物。
但刚才窒息般的压迫感和冰冷的触感,绝非是幻觉。
父亲抬起头,看向摔进来的我,又看向我手里紧紧攥着的小佛像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。
我瘫坐在地上,浑身脱力。
它走了。
这一次,它暂时退去了。
我毁掉了母亲名字的刻痕,它今晚依旧能够精准地找来。
这意味着,名字被刻下的一瞬间,诅咒或许就已经成立。
毁掉载体,可能毫无意义。
那么,这栋新家,真的安全吗?
我看着惊魂未定的父母,看着手中这尊似乎起了一丝作用,却又微不足道的佛像。
巨大的、未知的恐惧,如同窗外深沉的夜色,将我们一家彻底吞没。
那一夜之后,新家再无宁日。
母亲病倒了,持续发着低烧,每天晚上都噩梦缠身,总说睡着的时候有人在掐她的脖子。
父亲请了假,寸步不离地守着她,眼里的血丝和鬓角骤然多出的白发,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恐惧与疲惫。
那尊小小的佛像被父亲郑重其事地供奉在了客厅最高的柜子上,下面还垫上了红布。
他还托人从外地请来了一位很有名望的大师,在家里做法事,洒净水,贴满了各种符咒。
大师临走前,眉头紧锁,含糊地说了一句:“怨气深重,纠缠已久,好自为之。”
他留下几张符,收了厚厚一沓红包,便匆匆离去。
我看着这一切,心里沉甸甸的。
佛像或许有点用,但是它太弱了,弱到只能勉强逼退它一小会时间。
我摸了摸口袋里从旧家床板上偷偷掰下来碎木片,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