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雾气像掺了血的棉絮,黏在血烛荒村每一扇破败的窗棂上。林野用断了齿的木筷拨开碗里发黑的糙米,米粒间隐约嵌着几丝灰红色的纤维,凑近时能闻到一股类似铁锈与腐木混合的怪味。苏九璃坐在他对面,指尖捏着的陶碗沿已经裂了道缝,浑浊的水顺着裂缝往下滴,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,阿吉则蹲在角落,机械地往嘴里扒着饭,眼神却死死盯着客厅中央那个正端着陶碗“嘘寒问暖”的女人——唐代。
“王婶,您昨天肯定是累着了,这碗里我特意多留了点‘好东西’,快趁热吃。”唐代的声音柔得像浸了水的棉花,可她递碗的动作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,手腕转动时,林野分明看见她袖口沾着的泥土里,混着半根发白的指甲。被称作王婶的老妇瑟缩着接过碗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,却不敢多说一个字,只是埋着头,牙齿打颤地咀嚼着碗里的东西。
“唐代姑娘真是心善,这都第四天了,还想着照顾我们。”一个穿着蓝色短褂的男人叹着气,语气里带着讨好,可他的手却在桌下悄悄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。
苏九璃突然放下陶碗,碎裂的瓷片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。“心善?”她挑了挑眉,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,直直扎向唐代,“你所谓的‘好东西’,是昨晚从村西那棵歪脖子树下挖出来的吧?”
唐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翳,却又很快掩饰过去,她垂下眼睑,声音带着委屈:“九璃姑娘这是什么意思?我只是看王婶身子弱,想找点干净的东西给她补补,你怎么能这么说我……”
“干净的东西?”苏九璃站起身,走到唐代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“昨晚我和林野去村西查看,那棵树下新翻的泥土里,埋着一件女人的蓝布衫,衣角还绣着朵白梅——和你昨天穿的那件,除了颜色,针脚一模一样。还有,你袖口沾着的指甲,是李叔的吧?他昨天说要去找失踪的女儿,出门前特意剪了指甲,说要‘干干净净地见孩子’,现在他没回来,指甲倒跑到你袖口了。”
客厅里的人瞬间炸开了锅,王婶手里的碗“哐当”一声摔在地上,糙米混着那些灰红色的纤维撒了一地,有人尖叫着后退,指着唐代的手不停发抖:“你……你把李叔怎么了?还有王婶的儿子,他前天说跟着你去寻水,就再也没回来!”
唐代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,她不再伪装,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,原本柔和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声音也变得尖细刺耳:“既然被你们发现了,那我也不装了。这村子里的人,本就该成为‘血烛’的养料,你们一个个,都别想活着出去!”
林野猛地攥紧了藏在腰间的匕首,冲众人喊道:“大家别慌!她只是在装神弄鬼,我们联手制住她!”说着,他就要冲上去,却被阿吉一把拉住。阿吉的脸色苍白得吓人,他指了指唐代的脚,声音发颤:“她……她没有影子!”
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地面,晨光从破窗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,可唐代的脚下,却空空如也,没有丝毫阴影。王婶突然瘫坐在地上,嚎啕大哭:“是‘血烛鬼’!她是‘血烛鬼’变的!十年前,村里就是因为有人被‘血烛鬼’缠上,才变成现在这样的!”
唐代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,声音像指甲刮过木板,让人头皮发麻:“没错,我就是‘血烛鬼’的使者!你们每多待一天,身上的‘烛气’就重一分,等你们的血被‘血烛’吸干净,就能永远留在这荒村里,陪我了!”她一边说,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根通体发黑的蜡烛,蜡烛顶端的火苗是诡异的暗红色,点燃的瞬间,客厅里的温度骤降,墙壁上开始渗出黏腻的血珠,顺着砖缝往下流,在地面汇成一道道细小的血河。
苏九璃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,指尖夹着符纸,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