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的梆子声刚在荒村尽头消散,祠堂供桌上的血烛突然齐齐炸裂,滚烫的烛油溅在青砖上,竟凝结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。我刚蹲下身去看,身后就传来林薇薇撕心裂肺的哭喊:“是苏九璃!她用尸蜡封了张哥的嘴!我亲眼看见她把融化的蜡油灌进张哥喉咙里!”
众人循声转头,只见张哥的尸体直挺挺地跪在香案前,嘴唇被琥珀色的尸蜡严丝合缝地封住,脖颈处还缠着半截染血的红头绳——那是我昨天扎头发时不小心扯断的,当时林薇薇还主动帮我捡了起来。
“你胡说!”我刚要上前辩解,就被林野拽到身后。他盯着张哥尸体上的尸蜡,眉头拧成结:“尸蜡凝结需要至少六个时辰,现在寅时刚过,推算下来,张哥遇害的时间应该是昨晚戌时左右,而那个时候,九璃正在和我一起检查西厢房的符咒,根本没有时间来祠堂。”
站在人群后的赵宇刚要附和,他身边的陈默突然“哎哟”一声,猛地跪在张哥尸体旁,双手在尸体周围乱摸:“哥!你快醒醒!别装死啊!不对,你这体温凉得跟我家冰箱似的,肯定是真死了!那你要是觉得九璃姐冤枉,就……就把你兜里的糖给我一颗?我记得你昨天还说要给我留着的!”
这话一出,祠堂里的紧张气氛瞬间被戳破。赵宇照着陈默的后脑勺就是一下:“你是不是缺心眼?都啥时候了还想着吃!”陈默捂着脑袋委屈道:“我这不是想试试他还有没有意识嘛!再说了,人死了总不能带着糖走啊,多浪费。”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,眼神慌乱地瞟了一眼香案下,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发现那里藏着一只绣着鸳鸯的红绣鞋,鞋尖还沾着未干的尸蜡。
林野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只绣鞋,他不动声色地绕到香案后,弯腰将绣鞋捡了起来:“这只鞋是你的吧,林薇薇?昨天在溪边洗衣裳,我看见你穿的就是同款绣鞋,而且鞋面上的鸳鸯绣线,和张哥脖颈处红头绳的材质一模一样。”
林薇薇脸色瞬间惨白,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,撞到了身后的供桌:“不是我的!这鞋……这鞋是荒村里本来就有的!你别血口喷人!”
“血口喷人?”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,“这是昨天你说要帮我装符咒,从我这里拿走的香囊吧?现在它在张哥的袖口里,而且香囊里的朱砂粉,和尸蜡里掺的成分完全一致。你昨晚戌时说要去茅房,其实是偷偷溜到祠堂,先用掺了朱砂的迷香迷晕了张哥,再把融化的尸蜡灌进他嘴里,最后把我的红头绳缠在他脖子上,想嫁祸给我,对不对?”
赵宇突然拍了下手,恍然大悟道:“哦!我昨天晚上起夜,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人影往祠堂方向走,当时还以为是撞鬼了,现在想想,那肯定是你!还有上次我们在破庙里找线索,你故意把记载血门秘密的古籍藏起来,说自己没看见,现在看来,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血门的事!”
陈默凑过来,挠了挠头:“不对啊,她为啥要陷害九璃姐啊?难道是因为九璃姐比她好看?”赵宇翻了个白眼,又要动手打他,林野及时拦住了:“别闹,重点是她怎么做到让尸蜡在短时间内凝结的。张哥的尸体虽然冰凉,但尸蜡的硬度明显不对,正常情况下,尸蜡需要在密闭潮湿的环境下才能快速凝结,可祠堂里明明很干燥。”
我突然想起祠堂角落那个被布帘遮住的地窖,连忙拉着林野走过去:“你看这里!”掀开布帘,地窖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,地面上散落着不少蜡块,墙壁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。“这里的湿度和温度,刚好能让尸蜡在两个时辰内完全凝结。林薇薇肯定是把张哥的尸体先藏在地窖里,等尸蜡凝固后,再搬到香案前,伪造出刚遇害的假象。”
林薇薇见事情败露,突然疯笑起来,她伸手扯掉了头上的发簪,发簪的尖端竟然是用白骨做的: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