选择吗?没有。他们只给了她一个‘不交就死’的死局。我打破这死局,不是逼她按我的路活,只是把‘选生还是选死’的权利,还给她自己。”
罗恩的目光缓缓收回,重新落回无根生身上,那丝温度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明的锐利,像阳光穿透了浓雾:“他若康复后,想拿着符箓去找耀星社报仇,哪怕是飞蛾扑火,我不会拦;他若想脱下道袍,去山下当个普通农夫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我也不会逼他再碰术法半分。我给的是‘机会’,不是‘规定’。”
他话锋一转,声音里添了几分沉重,每一个字都像敲在石面上,清晰而有力:“可你呢?无根生。你掀起甲申之乱,把多少修士逼到‘要么跟着你反、要么被你灭’的绝路上?你纵容耀星社突袭郑子布、端木瑛,有给过他们‘不交出传承就活’的选择吗?你给他们的从来不是‘自由选择’,是你画的‘打破旧秩序’的饼,是你裹着‘本心’外衣的理念——跟着你,可能活;不跟着你,必然死。这哪里是尊重本心?这是最彻底的裹挟,是把他们当成你对抗旧秩序的棋子,有用时捧在手里,没用时随手丢弃。”
罗恩盯着无根生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补充:“你说我强加意志,可我给的是‘生的机会’;你说你尊重本心,可你给的是‘死的别无选择’。这,就是我们最本质的区别。”
山岩上的残火突然“噼啪”一声炸开,火星腾空而起,有的落在罗恩的素白衣袍上,只留下一点淡灰的印记,便轻轻飘落;有的落在无根生的墨色长衫上,刚触到衣料便瞬间熄灭,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。两道身影在火星的映衬下,一个站得笔直,像扎根在石缝里的松,眼神坚定;一个立得随意,像飘在风里的影,眼神复杂。周围的护卫们早已屏住了呼吸,连山风都似乎停了,整个山谷里只剩下残火的噼啪声,和两人之间那股无形的、比兵刃交锋更让人屏息的理念碰撞——关于“何为人”,关于“选择”,关于“生”与“死”的答案,正在这夜色里,被一点点撕开最核心的轮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