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见过十六七岁的少年,穿粗布青衣,左手虎口有疤’……我邻居家的小子才十五,就被他们拽着胳膊问,说没见过,就被扇了两巴掌,还被搜了身,连怀里的糖糕都被抢走了!”
罗恩从怀里摸出一小罐自制的伤药——罐身是陶制的,还贴着张写着“止血”的草纸,递到杂役手里。杂役愣了愣,接过去连声道谢:“小哥真是好人!我还听全性的人嘀咕,说‘不是为了八奇技,找到人就能见先生’……这‘先生’是谁啊?听着比全性的首领还厉害似的!”罗恩心里像被投入一颗石子,泛起细密的波澜——之前审过的全性俘虏,只含糊提过“要找个重要的人”,却从没提过“先生”。这个称谓透着诡异,不像是全性内部的称呼,倒像是隶属于某个更隐秘的势力,说不定和全性背后的人有关。
回到帐篷深处,罗恩给一个断了腿的老猎户换药。老猎户腿上的伤口刚拆了旧纱布,露出红肿的创面,敷草药时疼得龇牙咧嘴,却还是忍不住开口:“小哥,你听说过‘耀星社’吗?我儿子在西边的驿站当差,前几天给我写了封信,说驿站来了几个怪人,穿的衣服是深蓝色的,袖口绣着五颗星围着一个圈的纹印,说话没半点口音,问的全是‘有没有能操控草木、或者能听懂兽语的人’……”
罗恩按在纱布上的指尖轻轻一顿,避开伤口边缘的红肿处,声音平稳:“他们没说找这些人做什么?”老猎户摇摇头,叹了口气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:“没说,只说‘找到就带回去,有重赏’。我儿子还说,那些人看着客气,说话轻声细语的,却比全性的人还吓人——他们连七八岁的小孩都问,挨家挨户查,好像怕漏了一个能操控异能的人……”罗恩心里泛起更大的波澜——他之前在无根生的遗物里见过类似的星纹图样,那半张残纸上画着五颗星围着圆圈,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:“天下异才,皆可为用,打破门派桎梏,方见大道”。耀星社寻找“特殊能力者”的举动,竟和无根生的理念隐隐契合,这绝不是巧合。
夜深后,帐篷里的喧闹渐渐平息,只剩下伤员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呓语——有喊“娘”的,有骂“全性”的,还有低声念着“矿脉”的。罗恩坐在火堆旁,火堆里的木柴烧得只剩红炭,偶尔迸出火星。他捡起一块烧得只剩半截的木炭,木炭顶端还留着余温,在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上一笔一画地记录情报:
1. 王李两家:落霞谷火并,名义追张怀义,实则争夺寒铁矿脉;双方各折精锐,短期内失追剿能力,需留意矿脉后续归属;
2. 吕玄(吕家老怪物):闭关三十年出关,持黑木“噬魂匣”,寻“天生阴脉”者,目标为化解术法反噬,与八奇技无关;
3. 全性:寻十六七岁青衣少年(左手虎口有疤),非为八奇技,提及“见先生”,内部或有隐秘势力渗透;
4. 耀星社:着深蓝星纹服,寻“控草木、通兽语”等特殊能力者,举动契合无根生“聚异才”理念,需重点盯防。
他盯着布条上的字迹,木炭的黑痕在粗布上晕开,指尖轻轻划过“耀星社”和“无根生”两个名字,忽然意识到:这些看似零散的情报,其实都绕着一个核心——“找特殊的人”。张怀义因掌握八奇技而特殊,被王李两家追杀;“天生阴脉”者因体质特殊,被吕玄觊觎;青衣少年、控草木者因能力特殊,被全性和耀星社寻找。而无根生的理念,正是要将这些“特殊”聚集起来,打破现有门派的桎梏。这恐怕就是乱世背后,那条深埋的暗线——不是单纯的八奇技争夺,而是一场针对“异才”的隐秘搜罗。
罗恩把布条仔细叠成方块,塞进内衫口袋——那里还放着无根生遗留的半张星纹图纸,布料贴着心口,能感受到体温。帐篷外的风还在吹,卷起地上的干草,远处隐约传来异兽的嚎叫,声音凄厉,却没打乱罗恩的思绪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