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颜色是枯黄色,与周围的枯草几乎融为一体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麻线一端牢牢系在墙角的土坯砖上——那砖的颜色比其他砖块略深,砖缝处还残留着新鲜的黄土,显然是被人刻意松动过;另一端隐没在旁边的狗尾巴草中,草叶被巧妙地压弯,刚好遮住麻线的痕迹,连草茎的走向都刻意调整过,透着唐门探子的细致。这是触发陷阱的引线,罗恩心中清楚,唐门的陷阱从不会单独存在,往往一环扣一环,只要触发一根麻线,周围的草丛、屋顶、墙角,都可能射出淬毒的暗器,形成一张致命的网。他暗自感叹:唐门果然名不虚传,连一个普通的外围小村,都布下如此缜密的防御,这地界,果然是步步惊心,每一步都像踩在生死边缘。
这就是唐门的地界。这个以刺杀、暗器、毒术闻名千年的世家,把自己的地盘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,每一寸土地都透着隐秘与肃杀,连空气里都仿佛漂浮着无形的刀刃,稍有不慎,便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——或许前一秒还在欣赏山间风光,下一秒就已身中剧毒,或是被暗器穿透要害,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离开落霞村,罗恩继续往山深处行进。山路愈发狭窄,仅容一人通过,一侧是刀削般的陡峭山壁,上面布满湿滑的青苔,指尖触碰上去,能感受到冰凉的湿意,稍不留神就可能滑倒,坠入旁边的深渊;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,崖下云雾缭绕,像一片白色的海洋,隐约能听到水流撞击岩石的轰鸣声,却看不到底,让人望而生畏。山风从谷底呼啸而上,带着刺骨的寒意,吹得崖边的矮树“呜呜”作响,像极了鬼魅的哭嚎,夹杂着碎石滚落的“哗啦啦”声,更添几分阴森。行至一处名为“黑石峡”的隘口时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呵斥声,夹杂着老人的剧烈咳嗽与愤怒的怒骂——那咳嗽声沙哑干涩,像是破风箱在拉扯,每一声都透着无力,却又裹着一股不屈的倔强,即使声嘶力竭,也不肯有半分示弱。
罗恩心中一紧,快步绕到一块一人多高的黑石后——那石头通体黝黑,表面光滑得像被打磨过,像是被水流冲刷了千年,恰好能挡住他的身形,石面上还残留着水珠,带着冰凉的触感。他悄悄探头望去——只见隘口中央的空地上,四个穿着黄皮军装的鬼子正围着一个白发老人拳打脚踢。那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唐装,布料已经有些磨损,袖口处缝着一块同色的补丁,针脚与罗恩行囊上的如出一辙;领口处却绣着一朵细小的银线梅花——花瓣脉络清晰,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银光,那是唐门掌门独有的标识,江湖中见过的人寥寥无几,只在《江湖异闻录》的插图中留有记载。老人后背微微佝偻,却依旧梗着脖子,脸上沾满尘土与暗红色的血迹,嘴角淌着血丝,浑浊的眼神里却像燃着一团火,满是倔强与愤怒。即使被一个矮胖的鬼子狠狠踹倒在地,后背撞在坚硬的黑石上发出闷响,他也不肯求饶,反而抬起头,用尽全身力气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,朝着鬼子怒骂:“小鬼子!想从我唐天纵嘴里问出唐门的路,做梦!你们这些侵略者,早晚有一天会被赶出中国!”
唐天纵——这个名字在罗恩心中轰然一响,如同惊雷炸响。他曾在《江湖异闻录》中见过记载:唐门现任老掌门,执掌唐门四十余年,一手“暴雨梨花针”出神入化,能在瞬息间射出三十六枚淬毒银针,百发百中,江湖中无人能及;更精通百毒,能以草木为毒,也能以草木解毒,曾凭一己之力化解过江南的“瘟疫之毒”,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前辈高人,多年前便已隐退,不再过问世事。没想到这位隐于蜀地的掌门,竟会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,独自出现在这凶险的隘口,身上没有半点掌门的排场,只有一身宁折不弯的傲骨。
原来,老掌门近来听闻鬼子在蜀地周边频繁活动,甚至有小队人马潜入深山,打探唐门的踪迹——鬼子觊觎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