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没有半点农家应有的炊烟袅袅、鸡犬相闻,反而透着一股死寂般的压抑,连风穿过街巷的声音,都显得格外空旷,带着回音。村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,四个穿着粗布短褂的村民正坐在石墩上,手里攥着锄头却不见劳作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锄头的木柄上甚至被攥出了深深的指印,泛着一层包浆。见罗恩走近,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,眼神里没有半分乡间百姓的淳朴热络,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警惕与审视,像在打量闯入自家领地的不速之客,甚至带着几分隐隐的敌意——那眼神,像是蛰伏的饿狼盯着猎物,既想厉声驱赶,又在暗中悄悄评估对方的实力,不敢轻易妄动。
罗恩放缓脚步,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,主动上前拱手,声音放得轻柔,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:“各位乡亲,在下路过此地,恰逢日头正烈,口干舌燥,想向各位借碗水喝,不知方便与否?”说话时,他刻意收敛了身上的内劲气息,连脊背都微微放松,姿态谦和。
可刚走近两步,那四个村民便齐刷刷地站起身,动作整齐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,没有丝毫迟疑,同时往后退了半步,形成一个隐约的半圆形对峙姿态,将村口的路挡了大半。其中一个皮肤黝黑、满脸沟壑的汉子往前一步,他的额头刻着深深的抬头纹,像是常年皱着眉,沉声道:“外乡人,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,赶紧走。”语气生硬如铁,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,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。罗恩注意到,汉子说话时,眼角的余光始终若有似无地瞟向村后那片茂密的竹林——竹林长得郁郁葱葱,竹梢高耸入云,竹叶密集得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去,竹影森森,透着股寒意。而竹林深处的阴影里,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,快得像错觉,只余下竹叶轻微晃动的痕迹,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动,只是山风拂过的假象,可那转瞬即逝的气息,却逃不过罗恩敏锐的感知。
进村的小路两旁,散落着七八间低矮的土坯房,墙体斑驳,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的黄土,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;门窗都紧紧闭着,门楣上挂着的玉米棒子和红辣椒,本是农家常见的丰收景象,可在这里,却像是某种无声的警示——玉米棒子排列得异常整齐,每一串的颗粒数都相差无几,红辣椒串的长度分毫不差,透着一股刻意的规整,没有半点农家的随意。罗恩目光锐利,扫过几户人家的窗棂时,赫然发现每扇窗的窗格上,都斜插着一根细小的竹枝——竹枝的粗细、朝向各不相同:粗如小指的竹枝斜向上指着山巅,细若发丝的则斜向下对着村口,还有的竹枝直指村后的竹林。他心中一动:这是唐门特有的“竹信”,是家族内部传递警戒信号的暗号——粗枝代表“高风险”,细枝代表“低警戒”,朝向则精准标记着危险来源。看来整个落霞村,早已是唐门布下的外围哨卡,每一户人家,都是哨卡上警惕的“眼睛”。
更让人心头发紧的是,走在村里的小路上,总觉得有无数道视线如芒在背,或明或暗。屋顶的瓦片缝隙后,似乎有衣角轻轻微动,那布料的颜色与瓦片的青灰几乎一致,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;路边齐腰深的草丛里,隐约有金属反光一闪而逝,像是暗器的锋芒,稍纵即逝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;甚至连墙角的石缝中,都像藏着双眼睛,死死盯着外来者的一举一动,连他抬手擦汗的细微动作,都能引来暗处一阵极轻的窸窣声,像是有人在调整暗器的角度。罗恩刻意放缓脚步,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内劲,凝神戒备——他太清楚唐门的手段了,他们的暗器,往往在最不经意间发出,越是平静的表象下,越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机。果然,在路过一处拐角时,身后传来极轻的“咔嚓”声——那是机括轻微咬合的细微声响,像春蚕啃食桑叶,若不是他耳力远超常人,根本无法察觉。
他不动声色地低头,目光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:一道细如发丝的麻线,正从石板缝里延伸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