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额角的伤口刚用粗布布条草草包扎好,暗红色的血迹透过布条渗出来,在脸颊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,血痕末端还沾着一点草屑,显露出他赶路途中穿越山林的匆忙与惊险。他是无根生的属下,代号“青枫”,专门负责搜集华东地区异人的动向情报,常年在沦陷区与国统区之间穿梭,凭着一身过硬的潜行功夫和对地形的熟悉,多次从日军封锁线中死里逃生,是无根生安插在乱世中的一双最锐利的“眼睛”。
“先生,‘生命主宰’罗恩近期的所有动向,属下已尽数摸清,不敢有半分遗漏。”青枫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是怕惊扰了这古寺的宁静,又像是对面前的无根生充满敬畏,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,“半月前,他在苏浙交界的平望古镇‘老茶馆’,与复兴社特务处的陈锋会面。属下当时乔装成挑着茶叶担子的货郎,在茶馆外的巷口守了三个时辰,后又买通了茶馆的伙计,在邻桌偷听了大半谈话;昨日,又从沦陷区的线人‘老鬼’那里拿到了他们签订的《特别顾问合作备忘录》副本,副本是用米汤写在《论语》的扉页里,属下连夜用碘酒显影,确认内容无误。”
他顿了顿,双手捧着用油纸包裹的小包,微微躬身向前递了递,油纸包表面还沾着些许露水的痕迹。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,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,信纸是民国常见的毛边纸,边缘因多次传递而磨损起毛,纸面还留着几处细微的褶皱,显然是经过了多人之手。“备忘录里明确了罗恩的三个核心条件:一是他与三一门保持完全独立,仅以‘特别顾问’身份提供技术建议和邪术破解支持,不直接受命于‘特调处’或任何官方机构,所有协助需提前三日沟通,由他自主决定是否参与;二是只在两种情况下出手——关乎重大公共利益,比如鬼子的‘血祭术’可能导致大量百姓伤亡,或‘特调处’的行动涉及抗战大局;以及出现重大生命危机,比如像林院士这样的国之栋梁遭遇暗算,或大量军民因异术受伤而无人能治,除此之外,寻常异人纠纷、官方常规行动,他与三一门绝不介入;三是官方不得干涉三一门内部事务,包括弟子传承、功法传授、山门管理和日常行医安排,三一门仅配合官方进行异人信息登记和抗日行动,前提是不改变门派‘济世为怀’的本质。”
青枫一边念,一边偷眼观察无根生的神色,见他指尖的铜钱依旧匀速转动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目光落在信纸的方向,便继续说道:“据线人‘老鬼’说,陈锋看到这三个条件时,不仅没有丝毫犹豫,反而松了口气,当场就签了字,还说这是委员长侍从室早就默许的‘底线’,甚至私下里说,能让罗恩点头,已经是‘天大的收获’。”
无根生指尖的铜钱依旧转动,速度没有丝毫变化,仿佛青枫汇报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他脸上挂着那惯有的、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的淡漠笑容,只是这笑容比平日里淡了几分,像是蒙了一层薄纱,又像是被殿内的尘埃模糊了轮廓,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情绪。他微微抬眼,目光落在青枫身上,那目光深邃如古井,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洞察力,却又没有半分压迫感,仿佛只是在随意打量一件寻常物件,语气平静无波:“继续说,他签了顾问之后,有什么具体动作?别漏了细节,尤其是他在‘打鬼子’这件事上的选择,比如他如何部署,如何应对突发状况,还有……他面对百姓和鬼子时的态度。”
“是!属下不敢遗漏任何细节!”青枫连忙点头,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,却依旧保持着清晰,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反复确认,“三天前,‘特调处’在淞沪周边的昆山巴城镇开展‘清邪行动’,目标是鬼子的一处秘密‘血祭师’据点。据情报,那据点是鬼子‘支那派遣军’异人部队下辖的‘血祭小队’设立的,隐藏在一座废弃的地主庄园里,庄园四周布了‘阴煞阵’,普通人靠近就会头晕目眩。据点里关押了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