尘土,可渡者却清晰地感知到,一股微弱却凝练的土行之炁顺着他的脚掌,悄无声息地渗入地面,沿着青石板的缝隙蔓延开去。
下一秒,那三个正围着老汉的地痞突然“哎哟”一声,像是脚下踩了烧红的烙铁般蹦跳起来。第一个地痞刚落地,就觉得脚下的地面突然微微隆起,像有东西在底下顶他,身子一歪,差点摔个嘴啃泥;第二个想伸手去扶同伴,脚下却突然变得滑溜溜的,像是踩了油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,撞在同伴背上;第三个更惨,脚下的地面竟轻轻陷下去半寸,让他的脚拔不出来,只能单脚跳着,狼狈不堪。
“邪门了!这地面咋回事?”
“别跳了!再跳脚都要崴了!”
地痞们乱作一团,摔的摔、撞的撞,手里的钱袋也掉在了地上。那汉子这时才上前一步,瓮声瓮气地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欺负个老人家算啥本事?赶紧把钱还了,滚远点!再让俺看见你们在这儿闹事,就不是摔一跤这么简单了!”
地痞们本就被这诡异的“地面”吓得心慌,再听汉子这么一说,哪里还敢多待,连忙捡起钱袋塞给老汉,连滚带爬地跑了,跑远了还不忘回头望一眼,生怕那“邪门的地面”再找他们麻烦。老汉捧着钱袋,对着汉子连连作揖:“多谢大哥!多谢大哥救了我!”汉子只是摆摆手,说了句“下次再有人欺负你,就往东边的铁匠铺去喊俺”,便转身走回了茶馆。
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,茶馆外的路人只当是地痞们自己不小心摔了,没人察觉到汉子动了异术。可渡者却看得明明白白——那汉子是将“地行仙”一类的法术用到了极致,既能借大地之力惩戒恶人,又能将炁息控制得恰到好处,不显露半分异象,既没伤人性命,又达到了震慑的目的,这份对力量的掌控力与分寸感,比许多名门弟子都要高明。
汉子走回茶馆,刚要坐下,却见渡者正含笑看着他,不由得愣了愣,随即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,抬手拱了拱手:“这位先生,方才让您见笑了,一点小事,没扰到您喝茶吧?”
“兄台客气了。”渡者也起身回礼,语气里满是真诚,“你这地行术精妙绝伦,更难得的是这份不恃强凌弱的仁心——既惩戒了恶人,又护了普通人的安稳,这份境界,可比单纯的术法难得多。”
汉子闻言,眼睛微微睁大,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手段会被一眼看穿。他愣了半晌,随即坦然地笑了笑,挠了挠头:“先生好眼力!俺倒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,就是觉得咱有这身本事,不该用来欺负人。俺姓杜,家里排行老大,镇上的人都叫俺杜大。平时就靠帮人修修房子、整整整田埂,用这点粗浅的土把式混口饭吃,算不得啥高明本事。”
“我姓渡,旁人多称我‘渡者’。”渡者对这质朴坦诚的汉子颇有好感,也不绕弯子,直接点出了他术法中的关键,“杜兄过谦了。你这土行之炁根基扎实,只是在‘聚散由心’上还差了点火候——如今你聚炁虽稳,却少了几分灵动,若能在炁息‘散’时多些变化,比如让土行之力既能凝如磐石,也能散如沙尘,届时无论是防御还是应变,都会有更广阔的天地。”
这话刚落,杜大的身子猛地一震,手里的茶碗差点没拿稳。他站在原地,眉头紧锁,嘴里反复念叨着“聚散由心”“凝如磐石,散如沙尘”——这正是他最近修行时卡在的关隘!他总觉得自己的土行术太过“死硬”,遇到灵活的对手便有些吃力,却始终找不到突破的方向,没想到渡者随口一句点拨,竟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他眼前的迷雾。
杜大呆立了半晌,突然朝着渡者深深鞠了一躬,腰弯得极低,语气里满是敬佩与感激:“先生……不,渡者先生!您这一句话,可比俺自己琢磨半年都管用!杜大今天算是遇到真高人了!这份点拨之恩,杜大记在心里了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