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位,
前沿街口由十几人一组看守,每段街垒之后皆配一队长矛手,负责接近战补位。
侧翼藏於房屋之后,或借街角之转,在垛口处设置投掷点,或將破桌、旧椅、篱笆一一拆解,用於封锁巷尾,以防兽人从街旁侧绕。
后方原本为后勤与撤退通道,如今也被封死,木板、石砖层层堆砌,以防兽人突破主防线后一举长驱直入。
莱昂设法在两侧连通房屋,於主街之间开闢出几条简陋的后勤隱蔽通道,作为小队之间的补位支线。
穿越这些通道的民兵需弯腰低行,有时甚至需扒门翻墙,但至少能绕过战线、支援前方。
整条防线构筑得远谈不上严密,粗陋、仓促、东拼西凑,却已是莱昂在短时间內能做的极限。
他做完最后一轮调度,转身登上防线东侧一栋三层旧宅。
那是整片街区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,曾是个裁缝铺与仓屋的合併建筑,楼梯狭窄陡峭,如今早已人去楼空。
莱昂穿过破碎木梯,拾级而上。
阁楼昏暗而闷热,破窗帘在风中轻轻拂动,屋檐落著灰尘与蜘蛛网。他走到最靠南的窗边,推开那扇被木块固定的半扇木窗,俯瞰整个街区。
阳光正烈,落在石砖街面上,折出一层微微扭曲的热浪。
狭窄街巷之中,民兵们已然就位。
他们有人蹲伏在街垒后方,握紧手中长矛;有人匍匐伏在二楼窗沿处,张望街角动静;也有人背靠巷墙,肩上搭著布带包裹的简陋短剑,低声与身旁战友嘀咕著什么。
他们的神情依旧紧张,额上汗珠滴落,动作显得僵硬生疏。
但不同於先前集结时的杂乱无措,现在的他们虽称不上训练有素,却有了一丝士兵的轮廓。
步伐尚不稳,意志已初定。
莱昂站在窗边,剑横在腰侧,目光凝沉。
他知道,如果这条线守不住,整个城区便会彻底沦陷。
没有援兵,没有预备队,他手中只有这六百余名民兵与刚刚被整编的溃兵一一但这就是全部。
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眼神扫过下方防线,又落在街道尽头的几个巷口。
“若能延缓他们一刻,”莱昂轻声自语,“就能多救一批人。”
就在此时,南侧最外缘的街口,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號角声。
那號角不属人类军队,不是铜製號角的清澈高鸣,而是一种原始的、沉闷的,仿佛野兽嘶吼的低频震音,像是从岩缝与血肉中挤压出来的。
紧接著,是远远传来的呼喊与兽吼一一粗野的咆哮裹挟著沉重脚步,如雷潮般从南方街头滚滚传来。
他们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