兖州城外的官道上,一支由十辆马车组成的商队正缓缓前行。车轮碾过路面上的碎石和坑洼,发出 “嘎吱嘎吱” 的声响,在寂静的旷野里传出很远。每辆马车上都装着五个沉甸甸的木箱,箱子是用厚实的榆木板钉成的,外面缠着三道粗壮的铁箍,将木箱箍得严严实实,箱角的位置贴着司农寺特制的封条,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印,清晰可见 —— 里面装着的,正是发往山东各州的贞观犁。
领队的是司农寺的小吏周平,一个刚从太学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,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和青涩。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负责押送物资,心里既紧张又兴奋。临行前,李大人特意把他叫到跟前,拍着他的肩膀叮嘱道:“周平啊,这次去山东,路途遥远,你一定要多加小心。尤其是兖州一带,地形复杂,山路多,据说还有不少匪患,最重要的是看好这些箱子,千万别让人动了手脚,这关系到无数农户的生计,马虎不得。”
当时他拍着胸脯向李大人保证,一定完成任务,可真到了路上,心里还是忍不住七上八下的,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。
此刻已近黄昏,夕阳的余晖像一层金色的薄纱,轻轻覆盖在远处的山峦上,把山峰染成了绛紫色。官道两旁的树林里,归鸟的聒噪声此起彼伏,像是在催促着赶路的人快点回家。周平勒住马缰,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车队和护卫,对着他们高声喊道:“兄弟们加把劲,前面不远就是兖州驿站了,到了那里咱们好好歇脚,我请大家喝最好的高粱酒!”
护卫们纷纷应和着,脚步也加快了些。他们都是退伍的老兵,身上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悍劲,腰间的横刀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凛冽的寒光。其中一个年纪稍长、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护卫老马,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,笑着对周平喊道:“周小吏,这新犁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吗?俺老家的婆娘特意托人捎信来,说村里的人都盼着新犁呢,就等着用新犁耕地,多打些粮食。”
周平笑着点了点头,语气里满是自豪:“马大哥您就放心吧,这贞观犁是李大人亲自改良的,比咱们以前用的旧犁强多了,耕地又快又省力,还能根据土地的情况调整深浅。等送到地方,保管你老家的乡亲们用了都说好,到时候他们还得感谢你呢!”
他忽然想起出发前,李大人还特意叮嘱过一件事。当时李大人把他叫到库房,亲自打开一个箱子,指着箱子内侧靠近箱角的地方,那里有一个用朱砂点的极小的圆点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李大人说:“这是我做的记号,每个地区的箱子,记号的位置都不一样,一是为了防止有人掉包,二是方便追踪新犁的流向,你路上一定要留意,别让人动了这些记号。”
周平当时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么隐秘的记号,但还是牢牢记住了李大人的话。
就在这时,前面的路口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身穿皂衣的汉子,他们一字排开,拦住了车队的去路。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,身材高大,腰间挂着一块黑色的腰牌,上面用金字刻着 “兖州捕快” 四个字。他双手抱胸,眼神不善地斜眼看着商队,语气生硬地喊道:“站住!奉刺史大人令,例行检查!”
周平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他连忙翻身下马,快步走到那汉子面前,拱手行礼道:“官爷辛苦了,我们是司农寺的,押送新犁去青州,这里有通关文书,请官爷过目。” 他一边说,一边就要去怀里掏文书,却被那汉子伸手拦住了。
“文书就不用看了。” 那汉子皮笑肉不笑地说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,“刺史大人说了,这新犁是朝廷推广的要紧东西,关系到百姓的收成,怕路上出什么岔子,特意让我们过来检查检查箱子有没有破损,也好让百姓们放心。” 他朝身后的捕快使了个眼色,“都给我仔细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