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陡的好看。”
二师兄低下头,不敢看他,只是手里的锉刀更快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强忍着没掉下来。磨完曲辕,王铁匠又指着犁壁,命令道:“把这弧度削平三分,别弄得跟个瓢似的,耕地时容易卡土,到时候又说咱做得不好。”
二师兄拿起刨子,手都在抖。刨子很锋利,是他昨天刚磨过的。原本圆润的犁壁被他刨得扁平,边缘的曲线变得生硬,像被啃过的窝头,毫无美感可言。他偷偷对比李杰带来的木模,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—— 这哪还是曲辕犁,分明是个四不像,不伦不类的。
“师父,这样真的能行吗?” 他忍不住又问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,几乎要被熔炉里的火苗声淹没。
王铁匠正在给铁块淬火,把烧红的铁块猛地扔进冷水里,“滋啦” 一声,白雾腾起,像一朵盛开的白花。他从雾气里探出头,眼神冷得像冰:“让你做你就做!哪来那么多废话!出了问题我担着!” 他顿了顿,语气放缓了些,带着几分诱哄:“小六子,你跟我学了十年,师父还能害你?这新犁要是成了,以后谁还找咱做直辕犁?咱的铁范、咱的手艺,不就成了废物?到时候你我都得喝西北风去!”
二师兄手里的刨子 “哐当” 一声掉在地上。他想起师父教他打铁时说的话:“打铁要良心,一锤是一锤的力气,不能偷工减料,不能以次充好。” 可现在…… 师父怎么能这样呢?
“磨磨蹭蹭干啥?” 王铁匠把淬好的铁件往他面前一扔,铁件还带着热气,发出淡淡的青烟。“按我说的做,保准没错。等这犁断了,看他还敢不敢折腾,到时候大家还得用咱的直辕犁,咱的日子才能安稳。”
夕阳西下时,曲辕犁的坯子终于打好了。放在地上,曲辕歪歪扭扭,犁壁扁扁平平,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,无精打采的。王铁匠用布擦了又擦,把上面的铁屑都擦干净,脸上露出得意的笑:“看看,这才叫正经东西,比他那个花里胡哨的模型强多了。”
二师兄站在旁边,心里却一片冰凉,像揣了块冰疙瘩。他偷偷把那截弧形木板埋在废铁堆里,用几块锈迹斑斑的犁铧盖住,仿佛在埋葬一个秘密,一个让他良心不安的秘密。夜色渐浓,铁铺的灯光在巷子里投下长长的影子,昏黄而摇曳。王铁匠哼着小曲喝着酒,时不时对着那具变了形的犁坯傻笑,浑然不知二师兄望着那犁坯,悄悄红了眼眶,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冰冷的青砖地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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