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看到了灯火,当即抚掌道:“好!老夫明日一早就来!正好看看这让崔知悌骂作‘歪门邪道’的法子,究竟有何神奇之处。”
次日天还没亮,司农寺的门房刚拉开侧门,就见萧瑀站在门廊下。他换了身半旧的粗布襕衫,头戴顶竹编草帽,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若不是腰间那枚象征身份的金鱼袋,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乡下老者。
“萧大人,您这是……” 农技队的老张提着农具出门,看到这副打扮的萧瑀,惊得手里的秧苗器都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别叫大人,今日我就是个学农的老汉。” 萧瑀摆摆手,接过老张递来的粗布手套,套在布满皱纹的手上,“走吧,别耽误了时辰。”
马车驶出长安城,沿着渭水一路向西。刚过咸阳桥,就见沿途的田埂上满是忙碌的身影。农户们正用贞观犁翻地,这犁比传统的曲辕犁轻便许多,犁架用坚韧的枣木打造,犁铧是新铸的熟铁,一个壮年农夫牵着牛,不用弯腰用力,只需轻轻扶着犁柄,犁铧便能轻松入土,开出深浅均匀的犁沟。
萧瑀掀开车帘,看着农夫们不紧不慢地跟在牛后,额头上只渗了层薄汗,不由得啧啧称奇:“这便是李少卿改良的贞观犁?老夫记得年轻时见人犁地,壮汉都要弓着腰,一天下来累得直不起身,哪像这般轻松。”
老张蹲在车辕边,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犁的构造:“大人您看,这犁改了曲辕为直辕,还加了个小轱辘,省了三成力气不说,转弯掉头也方便。往年一个人一天顶多翻三亩地,现在能翻五亩,还不耽误回家伺候庄稼。” 他指着远处的麦田,“那边的麦子用了李大人说的‘堆肥法’,把秸秆、人畜粪便堆在一起发酵,肥力比单纯上粪强十倍,您瞧那麦穗,颗粒比往年饱满多了。”
马车行到三原县地界,景象更是让萧瑀惊叹。成片的农田被修整得像棋盘,田埂笔直,灌溉的水渠纵横交错,渠水清澈,顺着坡度缓缓流淌,滋润着每一寸土地。几个农妇正围着个奇怪的木架子忙碌,那架子上排列着整齐的小孔,农妇们将秧苗插进孔里,推着架子往前走,身后便留下了行距均匀的秧苗。
“这是啥物件?插得又快又齐整!” 萧瑀叫停马车,快步走到田埂上。
正在指导农妇的农技员老王连忙迎上来,笑着解释:“这是李大人发明的秧苗器,以前手工插秧,弯腰弓背一整天,也插不了半亩,还容易疏密不均。用这物件,一个人一天能插三亩,行距、株距都一样,通风透光,稻子长得更壮实。”
村头的打谷场上更是热闹。十几个老农围着个新做的斗斛,里面盛满了金灿灿的粟米,有人用木刮板刮平斛口,粟米粒簌簌落下,在阳光下闪着光。“五石二斗!好家伙,这一亩地竟收了五石二斗!”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农高声喊道,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。
萧瑀走上前,蹲在粟米堆前,伸出颤抖的手指抓起一把谷子,放在掌心搓了搓。谷壳脱落,露出圆润饱满的米粒,放在鼻尖闻闻,带着清新的米香。“老丈,往年这地能收多少?”
老农认出他是京城来的官,连忙作揖:“回大人,往年最好的年成也就收三石,遇上旱涝,两石都难。今年用了李大人的法子,深耕、密植、多上肥,这不,竟多收了两石多!家里的粮仓都装不下了,正打算跟木匠订个新的呢!” 他指着村西头的坡地,“那边的红果果更金贵,叫胡椒的,听说一斤能换一贯钱,抵得上两石粟米呢!”
萧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坡地上种着成片的藤本植物,藤蔓顺着竹架攀爬,上面挂满了一串串紫红的颗粒,像无数串小玛瑙。几个农户正背着竹篓采摘,指尖沾着紫红的汁液。农技员老王跟过来说:“这胡椒耐旱,在坡地、山地都能种,不占好田,产量却金贵。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