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彻那一声焦急的呼喊,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,让观景台上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暖暖惨白的脸上。
“开什么玩笑?!”苏轻墨第一个跳了起来,她一个箭步冲到言彻面前,指着他腰间的通讯器,声音又尖又利,“你让她现在过去?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!她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,强行维持着和零号的链接去见一个快死的人?她会被那个人的负面情绪冲垮的!她的大脑不是可以随便热插拔的cpU!”
“轻墨……”
“没错!”钟亦然也立刻表示反对,他挡在陈暖暖身前,像一头护崽的狮子,“一个将死之人的话,能不能成为法庭证据都两说!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情报,让她去冒这种风险?言警官,我不同意!她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!”
“可是魏玄是唯一的突破口!”言彻的眉头紧锁,一边是爱人的安危,一边是稍纵即逝的战机,这让他一向冷静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。
“什么突破口有她重要?!”苏轻墨的眼眶都红了,“我们赢了!尉迟雍倒了!这就够了!剩下的让你们警察去头疼!”
“都别吵了!”林殊沉声喝止了争论,他走到陈暖暖身边,蹲下身子,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问她,“丫头,你自己决定。你的身体,你的能力,只有你自己最清楚。撑得住,还是撑不住?”
一时间,所有的压力都汇集到了陈暖暖身上。
她犹豫了。
苏轻墨和钟亦然说得对,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薄如蝉翼,随时都可能撕裂。可言彻的话也像一根刺,扎在她心里。
魏玄……那个用后背为她挡下攻击的男人,那个临别时眼中充满托付的男人。
他的遗言,自己真的能不去听吗?
就在她天人交战之际,一股清晰的意念,突兀地、却又无比坚定地,从零号那里传来。
不再是之前混乱的数据流和痛苦的嘶吼。
那是一幅画面。
画面里,零号蜷缩着毛茸茸的身体,小心翼翼地护住了一个比它更弱小、更模糊的生物的影子。它的意念简单而纯粹,像冬日里最干净的冰晶。
“我。可以。一起。”
陈暖暖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她“看”向零号,那双金色的眸子里,不再是恐惧或茫然,而是一种……决意。
它竟然,愿意主动维持着链接,充当她的“精神护盾”?
“我……”陈暖暖深吸一口气,扶着钟亦然的手臂,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她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我们去。”
“暖暖!”
“一起去。”
镜海塔的临时医疗区,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,令人作呕。
陈暖暖在言彻的搀扶下,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。零号无声地跟在他们脚边,步履沉稳。
魏玄躺在移动病床上,身上插满了管子,心电监护仪发出微弱而急促的滴滴声。几名医生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抢救。
他看见陈暖暖,那双已经开始浑浊的眼睛里,猛地迸发出一丝骇人的光亮。
“出去……都出去……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沙哑地嘶吼着。
医生们为难地看向言彻,言彻挥了挥手,所有人立刻退出了这个狭小的空间,只留下他们三人和一只狐狸。
陈暖暖俯下身,将耳朵凑到魏玄的嘴边。
“……我妹妹……思思……”魏玄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,“小心……冷芯……她的野心……是‘圣体计划’……”
圣体计划?一个比“创世纪”更疯狂的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