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云崖罡风如刀,刮骨蚀魂。
黑风戈壁的死寂,如同冰冷的棺盖,将生机彻底隔绝。
然而,比绝地罡风更刺骨的寒意,却来自于青岚谷内——那象征着秩序与权力的庶务堂。
堂内光线明亮,檀香袅袅,与谷外炼狱般的景象形成讽刺的对比。
巨大的工分玉璧流转着柔和光芒,映照着往来弟子或匆忙、或算计的面孔。
空气里弥漫着纸张、墨锭和一种名为“规则”
的无形枷锁的味道。
王浩和阿宁站在负责外出事务的柜台前,如同两块格格不入、带着戈壁风沙与血腥气息的顽石,砸进了这潭看似平静的水面。
负责此事的,是一名身着墨绿绸衫、面皮白净、留着三缕鼠须的外门管事,赵德柱。
他端坐在柜台后宽大的酸枝木椅上,手里捻着一枚温润的玉简,眼皮半耷拉着,透着一股久居人上的慵懒与刻意的怠慢。
炼气七层的气息被他收敛得极好,却如同无形的蛛网,笼罩着整个柜台区域。
“外出?”
赵德柱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皮,目光如同滑腻的蛇信,在王浩破碎的镜片、洗得白的灰衣和阿宁那身依旧残留着暗红血渍、散着凶戾气息的兽皮背心上扫过,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,“去哪儿啊?多久?所为何事?”
声音拖得长长的,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玩味。
“断云崖。”
王浩的声音平静无波,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,破碎镜片后的目光穿透赵德柱那层虚伪的慵懒,精准地捕捉着他眼神深处的不耐与算计,“为期三月。
寻访古修遗迹。”
他刻意隐去了“筑基桥”
的核心信息,只抛出相对模糊的“古修遗迹”
。
“断云崖?”
赵德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嗤笑一声,捻着玉简的手指停了下来,“那鸟不拉屎、罡风刮骨的鬼地方?还三个月?寻访古修遗迹?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带着审视的冰冷,如同在打量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,“就凭你们?一个炼气六层初阶(他扫过王浩),一个炼气六层中阶(目光落在阿宁身上,稍微凝重了一丝,但很快被轻蔑覆盖),也敢去那等绝地送死?”
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出笃笃的脆响,如同在敲打棺材板。
“门规第一条:炼气七层以下弟子,无特殊缘由及内门师长担保,严禁离开宗门百里之外!
违者,轻则废除修为,逐出山门,重则……哼!”
他冷哼一声,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
“你们,”
他手指点了点两人,语气斩钉截铁,“修为不足!
更无内门师长担保!
此申请,驳回!”
冰冷的“驳回”
二字,如同两把淬毒的匕,狠狠扎向两人通往筑基绝地的唯一路径!
阿宁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!
如同被激怒的凶兽,炼气六层中阶的气息不受控制地轰然外放!
一股混合着戈壁风沙的凶戾与血腥的沉重压迫感,如同实质的浪潮,狠狠拍向柜台!
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德柱,拳头在铁胆拳套内捏得咯咯作响,喉咙里出压抑的、如同砂轮摩擦的低吼!
若非王浩一道冰冷如刀的目光瞬间刺来,强行压制住他的暴戾,恐怕那包裹着黝黑金属的拳头已经砸碎了眼前的柜台!
“修为不足?”
王浩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像淬了冰的钢针,精准地刺破了赵德柱的借口。
他上前半步,无视那令人窒息的灵压,将两枚早已准备好的玉简,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放在赵德柱面前的桌面上。
一枚玉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