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后的灵田,泥泞如同沼泽。
阿宁赤着双脚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粘稠冰冷的泥水里,每一次拔脚都带起大坨沉重的淤泥。
灰布短褂的下摆早已被泥浆浸透,沉重地贴在腿上。
他佝偻着腰,正小心翼翼地将木瓢里清冽的泉水(来自后山灵泉)均匀地洒在一株叶片格外肥厚的清露草根部。
昨夜突破炼气三层的狂喜和力量感,如同岩浆般仍在血脉深处奔涌。
丹田内那壮大了数倍的气旋稳定旋转,带来前所未有的充盈感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草根下泥土中微弱的水分和灵气流动。
这种掌控感,让他几乎忘却了脚下泥泞的冰冷和身体的疲惫。
就在他专注地调整着水流角度,确保每一滴珍贵的灵泉都浸润草根时——
“滚开!
挡路的泥腿子!”
一个冰冷、倨傲、如同寒冰碎裂般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炸响!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不容置疑的威压,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耳膜!
紧接着,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,如同无形的巨浪,狠狠拍在他的后背上!
“噗——!”
阿宁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!
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猛地撞来,五脏六腑瞬间移位!
喉咙一甜,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!
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稻草,离地而起,狠狠砸进旁边泥泞的田垄里!
冰冷的、带着腐殖质腥臭的泥水瞬间灌入口鼻!
沉重的撞击让他眼前黑,全身骨头如同散了架般剧痛!
丹田内那刚刚稳定下来的气旋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冲击得剧烈震荡,几乎溃散!
突破后的力量感被瞬间碾碎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痛楚和屈辱!
他挣扎着,试图从泥泞中抬起头。
视野模糊晃动,泥水顺着额滴落。
只见田埂上,站着一名青年。
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,袍袖和衣襟上用银线绣着飘逸的流云纹路,在雨后初晴的阳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。
他面容俊朗,却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,眼神淡漠,如同在看路边的蝼蚁。
腰间悬着一柄通体晶莹、散着淡淡寒气的短剑(冰属性法器),剑柄上镶嵌的灵石闪烁着幽蓝的光晕。
炼气七层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冰山,仅仅是站在那里,就压得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!
内门弟子!
真正的内门弟子!
与杂役处灰扑扑的绝望,与管事刻薄的压榨,与赵虎那种底层霸凌的凶狠……截然不同!
这是来自云端之上的、带着仙家气象的、纯粹的、冰冷的、视万物为刍狗的傲慢!
那内门弟子看都没看泥泞中挣扎的阿宁,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碍眼的尘埃。
他微微蹙眉,似乎嫌弃脚下被泥水微微沾湿的云纹靴尖,目光淡漠地扫过前方泥泞的田埂,如同在寻找一条干净点的路。
周围的杂役弟子如同被冻结的雕像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张翠吓得小脸煞白如纸,死死捂住嘴,大眼睛里满是惊恐的泪水。
李石握着锄头的手背青筋暴起,指节捏得白,沉静如深潭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压抑不住的怒火,但身体却如同被钉在原地,在炼气七层那恐怖的威压下动弹不得!
那是蝼蚁面对巨龙的绝望!
就在这死寂的、令人窒息的绝望中!
一道身影动了!
是王浩!
他同样穿着沾满泥浆的灰布短褂,同样站在冰冷的泥水里。
他距离阿宁不远,同样被那股冲击的余波震得后退了几步,破碎的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