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梆!
梆!
梆!”
刺耳的梆子声如同丧钟,在灰蒙蒙的、尚未透亮的黎明时分,狠狠撕裂了丁字房沉闷的空气。
声音急促而冰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。
阿宁和王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散着馊味的草铺上弹起。
炼气二层的修为让他们的身体反应快过意识,但精神上的疲惫和昨夜那碗酸臭糊糊带来的不适感依旧如影随形。
迅套上那身粗糙、摩擦得皮肤生疼的灰布杂役服,将刻着冰冷编号的木牌挂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——这牌子,此刻仿佛重若千钧,提醒着他们最底层的身份。
冲出狭窄、气味浑浊的丁字房,杂役处破败的院子里已是人影绰绰。
几十号穿着同样灰扑扑衣服的杂役弟子,如同被无形鞭子驱赶的羊群,沉默而麻木地从各个破败的木屋里涌出,汇聚向庶务堂前的空地。
人人脸上都带着睡眠不足的蜡黄和深入骨髓的疲惫,眼神空洞,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。
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油脂灯燃烧的呛人烟味和一股压抑的死寂。
赵管事那微胖的身影如同门神般杵在庶务堂的石阶上,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。
她那双精明的三角眼如同最严苛的监工,在人群中锐利地扫视,寻找着任何可能的懈怠者。
当她的目光扫过准时出现的阿宁和王浩时,在阿宁身上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瞬,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(忌惮?审视?),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刻薄冰冷的漠然。
“都给我打起精神!”
赵管事的尖利嗓音如同砂纸摩擦,刺得人耳膜生疼,“今日差事:丁字柒佰3佰至柒佰伍拾,负责东区清露草田!
浇水、除草、驱虫!
老规矩!”
“丁字柒佰肆拾3!
丁字柒佰肆拾肆!”
她的手指如同淬毒的钢针,精准地点向阿宁和王浩,“你们两个新来的,继续负责东三、东四号田的浇灌!
日落前,必须浇完!
少浇一株,或者浇坏一株……”
她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:
“中午、晚上,都别想有饭吃!
更别指望能挤出半点时间修炼!
听明白没有?!”
“弟子领命。”
王浩的声音平静无波,率先应道。
他破碎镜片后的眼神隐藏在阴影里,看不出情绪。
阿宁用力抿着嘴唇,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屈辱感,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:“明白。”
没有多余的话语,杂役大军在几个管事助手的吆喝下,如同灰色的潮水,涌向杂役处后方那片被低矮篱笆圈起来的区域——东区灵田。
踏入这片区域,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、草木清气以及淡淡腐殖质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,比杂役处院内的浑浊空气要好上许多。
眼前是几块被田埂分割得相对规整的药田,种植着低矮、叶片细长带锯齿、通体翠绿的清露草。
这些灵草在晨曦微光中舒展着枝叶,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比别处稍浓的灵气,散着微弱的灵光。
这便是青岚谷最底层的资源产出地之一。
然而,这看似生机勃勃的景象背后,却是杂役弟子们无尽的苦役。
“磨蹭什么!
快去引水!”
一个面相凶恶、炼气三层修为的管事助手,挥舞着手中的藤条,对着阿宁和王浩厉声呵斥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们脸上。
引水处并不在田边,而是在数百步之外的一处山涧分流点。
那里架设着简陋的石槽,将山涧清冽的泉水引入数条挖空的竹筒(引泉竹筒)中。
阿宁和王浩扛起昨天那两根沉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