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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浩却已经默默地走了过去,弯腰,端起了其中一碗。
他破碎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,仿佛端起的不是馊饭,而是一碗寻常的水。
他走到自己的草铺边坐下,用手指搅了搅那稀薄的糊糊,然后毫不犹豫地舀起一勺,送入口中。
馊、酸、涩……难以言喻的怪味瞬间充斥口腔!
王浩的眉头紧紧皱起,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似乎在强行压制呕吐的欲望。
但他没有停下,只是咀嚼得更快,吞咽得更用力!
仿佛在吞咽的不是食物,而是冰冷的现实和必须活下去的意志!
阿宁看着王浩的动作,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、更深的情绪取代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碗馊饭,如同盯着生死仇敌。
最终,他也走了过去,端起另一碗,蹲在草铺边,学着王浩的样子,大口大口地、近乎野蛮地将那酸臭的糊糊塞进嘴里!
每一次吞咽,都伴随着喉咙的剧烈收缩和胃部的翻搅,但他硬是咬着牙,一声不吭,将整碗馊饭灌了下去!
食物下肚,带来的不是饱腹感,而是一种更加沉重的、名为“杂役”
的屈辱烙印。
一夜无话。
只有隔壁草铺震天的鼾声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馊味相伴。
翌日,天还未亮透。
“梆!
梆!
梆!”
刺耳的梆子声如同催命符,在杂役处死寂的院落中骤然响起!
阿宁和王浩几乎是瞬间从草铺上弹起。
炼气二层的修为让他们精力恢复较快,但一夜的憋闷和馊饭带来的不适感依旧存在。
他们迅套上那身粗糙扎人的灰布杂役服,将冰冷的编号木牌挂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。
冲出散着馊味的丁字房,外面已是人影攒动。
几十号穿着同样灰布衣服的杂役弟子如同被驱赶的羊群,麻木地涌向庶务堂前的空地。
人人脸上都带着睡眠不足的疲惫和对新一天劳作的麻木恐惧。
赵管事早已叉腰站在庶务堂前的石阶上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如同鹰隼,在人群中扫视,看到阿宁和王浩准时出现,目光在阿宁身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,随即移开。
“都给我听好了!”
赵管事的尖利嗓音穿透清晨的薄雾,“今日差事:丁字柒佰肆拾3!
丁字柒佰肆拾肆!”
她枯瘦的手指如同鞭子,猛地指向杂役处后方那片被低矮篱笆围起来、散着淡淡草木清气的区域——几块相对规整、灵气明显比周围浓郁一些的药田。
田里种植着一种低矮的、叶片细长、边缘带着锯齿、通体翠绿的小草,正是凝露草的低阶变种——清露草!
虽然灵气远不如凝露草精纯,但也是炼制低阶丹药的常用辅材。
“你们两个新来的!”
赵管事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种刻意的刁难,“负责浇灌东三号、东四号清露草田!
看到那边的‘引泉竹筒’和‘聚灵水桶’了吗?”
顺着她手指的方向,可以看到药田边缘放置着几个半人高的巨大木桶(聚灵水桶),桶壁上刻着简陋的聚灵符文,旁边堆放着一些手臂粗细、中间挖空的竹筒(引泉竹筒)。
“去山涧引水处,用竹筒把水引到桶里!
桶上的聚灵符会缓慢汇聚灵气入水!
然后用这些灵水,仔细浇灌每一株清露草!
记住!
是每一株!
水量要均匀!
不能多,也不能少!
浇多了烂根,浇少了枯死!”
赵管事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毒蛇吐信: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