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铁柱抡起板砖砸向通风井,金属管道出痛苦的轰鸣:“占他娘!
我占过最贵的东西——”
砖块崩裂的碎屑划破他脸颊,“是当年河滩黑市偷埋的五个茶叶蛋!”
(王亚茹踩着满地狼藉走来,公文包带子断了一半:“施工许可证被吊销了。”
她踢开空酒瓶,玻璃碴在晨光里像碎钻石,“陈嘉明舅舅刚调任住建系统。”
李铁柱突然抓起廉政标兵奖状撕扯,纸屑混着血沫飞溅:“这玩意儿!
去年他们敲锣打鼓送来的!”
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疤痕,“现在跟我说‘涉嫌违规’?”
(儿童手表在此时响起语音留言:“爸爸,小朋友说你是大坏蛋……”
背景音是幼儿园老师的制止声。
李铁柱疯狂翻找口袋,摸出儿子落下的蜡笔画——画面里戴安全帽的小人正被关在笼子里。
栓子突然跪下来捡碎片:“咱们……咱们把地王项目转手吧?”
“转手?”
李铁柱用酒瓶底碾过画中小人的脸,“就像当年你爹病死,族里要抢你家宅基地那样?”
玻璃刺进掌心,“我娘抱着我跪在村口,说这地界——”
鲜血顺着手腕滴进通风井,在二十层楼下传来微弱的回响。
(会议室投影屏炸开蛛网裂痕。
张志刚抱着被退回来的资质文件哽咽:“三十二家分包商集体解约……”
李铁柱正用消防斧劈砍“纳税百强”
牌匾,木屑纷飞中他突然停顿:“老张,记得咱们盖第一个售楼处吗?”
斧刃卡在“强”
字上,“你蹲在雨里求包工头宽限三天。”
王亚茹默默接起震动不停的手机,听完后轻声转述:“妈被记者堵在菜市场,鸡蛋筐掀翻了。”
李铁柱举起斧子指向城市天际线:“那栋烂尾楼!
陈嘉明他爹二十年前留下的!”
斧头脱手砸穿落地窗,“现在轮到我了是不是?”
(深夜的财务室,碎纸机冒着焦糊味。
会计小姑娘边哭边撕票据:“李总,税务局明天要来查十年账……”
李铁柱突然掀翻整箱凭证,黄的纸页雪崩般倾泻:“查!
让他们查!”
他抓起1987年第一张进货单,“这上面还有老鼠啃的牙印!”
纸片在他颤抖的指间撕裂,“看看是账本先碎——”
,他踉跄撞向保险箱,“还是我先碎!”
(栓子翻出当年摆摊的煤炉子,在露台点燃了财务报表。
火苗舔舐着负债数据时,李铁柱突然抢过燃烧的纸页拍灭在胸口:“当年咱们用这个炉子……”
焦糊味混着旧伤溃烂的气息,“煮过多少顿清水挂面?”
王亚茹提着急救箱走来,碘酒淋在他胸口的烫伤上。
他嘶嘶抽气时,她突然说:“记得你第一次被市管会抓吗?”
纱布按在伤口,“你浑身是泥爬回来,说‘炉子保住了’。”
(黎明前的工地死寂如墓。
塔吊像上吊的巨尸悬在雾里,李铁柱爬上静止的吊钩,安全带在风中晃荡。
对讲机突然传出老周嘶哑的喊声:“小李!
酱园老伙计们都在门口!”
他俯视着晨雾中聚集的银人群,老人们正把养老存折塞进栅栏缝。
栓子抓着安全绳哭喊:“柱子哥!
食品厂周厂长带着呼吸机来了!”
李铁柱松开攥着护栏的手,安全扣在钢架上撞出刺耳声响:“告诉他们……”
他望着底下攒动的人头,“我李铁柱今天就是摔成肉泥——”
眼泪混着血水砸在安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