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碗小米粥在桌上慢慢凉透,谁也没动。
晨光渐亮,将客厅照得通透,也照见彼此脸上的疲惫与克制。
李铁柱解下那件显得滑稽的碎花围裙,在王亚茹对面的沙坐下。
双手交握,手肘撑在膝盖上,是个难得的、带着审视与倾听意味的姿态。
“昨晚……”
他起了个头,又顿住,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,“你说的话,我想了一夜。”
王亚茹抬起眼,看着他,没说话,等着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
李铁柱迎着她的目光,语气沉缓,“我跑得太快了,快得忘了为什么出,快得……差点把你弄丢了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不再是昨晚那个被戳中痛点、强硬反驳的商人,而是试图剖析自己:
“我总觉得,机会就在眼前,不抓住就没了。
刘耀宗倒下的位置空出来了,我不去占,别人就会去占。
政策的风向在变,我不顺着风跑,就会被甩下。”
“我看着账本上那些数字,脑子里全是下一个目标,下一个对手,下一个市场……却忘了看看身边,你累不累,怕不怕。”
他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:“亚茹,我不是不在乎你,是……是这战场太让人上头了。”
王亚茹静静地听着,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。
她看着他眼底的血丝,知道他这一夜并不好过。
“我明白。”
她终于开口,声音还有些沙哑,却不再有怨气,“你的压力,我都看在眼里。
你要扛着公司几十号人的饭碗,要应对方方面面的关系,还要时刻提防着明枪暗箭。”
她微微倾身,目光柔和却坚定:“铁柱,我从来没想过要拖你后腿。
从决定跟你那天起,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物。
你要闯,要飞,我只会拼尽全力帮你。”
“但我怕……”
她顿了顿,寻找着恰当的表述,“我怕你飞得太高太快,变成一只我只在报表和新闻里看到的鹰。
而我,还在地上,仰着头,却再也够不着你。”
李铁柱心头一震。
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。
“我们要的将来,”
王亚茹继续道,语气带着共同的憧憬与一丝恳切,“不应该只有你一个人在云端厮杀,我在地上守着空荡荡的巢。
应该是……我们一起,哪怕慢一点,但每一步都踏在一起。”
李铁柱沉默了良久。
客厅里只有挂钟滴答的声音。
“我懂了。”
他终于再次开口,声音沉稳了许多,“快和稳,不矛盾。
冒进和魄力,也只有一线之隔。”
他抬起头,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,但这份锐利里,多了份沉淀后的清明:
“这样,亚茹,以后公司每个季度的扩张计划,我们一起审定。
你从财务和风险的角度把关,我从市场和战略的角度推进。”
“我们定个规矩——任何重大决策,必须我们两人都点头。
你有一票否决权。”
王亚茹怔住了:“一票否决权?这……”
“必须这样。”
李铁柱语气不容置疑,带着一种新的、将伴侣视为绝对同盟的强势,“你是我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在我头脑热的时候,你得有能力把我拉回来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外面逐渐苏醒的城市:
“至于应酬和出差……我尽量压缩。
非去不可的,每天至少一个电话。
家里吃饭的规矩,照旧。”
他转过身,看着她:“但你也得答应我,以后有什么想法,像
